剧痛提示着邱胜面前这个男人的不好惹,但在心上人面前被弄得这样狼狈无力更加让他不好受。他躲开欧阳罄的相扶自己站直了身,微眯起眼看向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突然笑了:“我当覃小姐为什么这么喜欢污名化我和欧阳的关系,原来是以己度人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先生好像也是在婚宴当天出现过的,覃小姐的‘旧识’吧?”对于邱胜的欺软怕硬,覃与一点都不意外,她甚至十分自如地顺着他这暧昧的“旧识”二字抱住了闻铮胳膊:“旧识也好,新欢也罢,横竖我敢作敢当,绝不像某些人打着好朋友的幌子享受男女之间的暧昧。”她这夹枪带棒的一顿话说得对面两人的脸色都变了。欧阳罄拉住邱胜,眼里已经泛起泪光:“算了,我们回去吧。”邱胜几乎要冲出天灵盖的怒火在她略带哽咽的哭腔中重新回到躯壳里,他看了一眼姿态亲密的闻铮与覃与,视线在两人肢体接触的手臂上略一停顿,阴沉着面色带着欧阳罄快步离去。碍眼的人走了,覃与刚要松手就被闻铮搂住肩膀摁到怀里,先于兴师问罪的竟然是遮盖不住的醋意:“刚才那个男人似乎对你格外关注?”他的气息从耳尖落下,带起些痒,覃与侧过头轻轻在他胸口蹭了蹭耳朵。闻铮一愣,视线蓦地变得温柔。他刚想去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就听到她埋在他胸口发出的低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吃醋呀,kitty。”抬起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她本可以不这样说的,但她偏偏这样说了。借着这样亲密的姿势,用着这样轻柔的语调,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飓风一样将他这一个多星期来好不容易自我说服结出来的茧轻易地撕了个粉碎。她对他仍旧轻慢,哪怕她知道他的身份能力可以造成多大影响,她也仍旧没有因此表露出半点对他的巴结讨好。虽然他并不吃巴结讨好这一套。但他吃不吃是一回事,她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明知他的无孔不入,却毫不避讳地在各种“眼睛”前一步步推进对她而言至关重要的合作案,那种自如轻松,似乎咬定了他绝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伤害性的举动。仅凭两人那一夜的愉快?不,他绝不相信。明明无论是自身处境还是身份地位,此刻的她在他面前都应该处于绝对弱势的地位,可哪怕是在他已经明显表现出对她类似言论的不悦后,她仍旧我行我素地再三触他逆鳞。离开之时如是,此刻再见亦如是。她像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顽童,最是喜欢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说出些大煞风景的话来,逼着他在稍有沉沦的下一秒就被狠狠打脸,继而气愤地清醒过来。这么多天以来,没有收到她只言片语的他一开始还能控制着不去想她,可越到后来,这种勉力克制反而自我说服成了一种铭记她的佐证,他果断选择不再挣扎,考虑着,哪怕她再跳脱再疯魔,他也有自信将她掰回正道。可她不是依人的小鸟,而是拥有刀锋一样羽翼的鹰隼,丝毫没有愿意屈居人下的柔软。他知道,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表面上他离开出现都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但实际上,他所做出的种种举动都是由她唇舌微动轻易拨弄出的结果。她的自信,是一种主人居高临下凝视手中牵线木偶的尽在掌握。就好像,她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她在摄像头里微笑的邀请,她在婚宴上游刃有余的亲近……乃至于他此刻无法继续忍耐下去的现身,也都在她的预判中。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如此了解他吗?看着他出生长大的亲人尚且对他都有所不知,她又是如何精准地知道他的如此多隐秘?唯一的答案,似乎已经指向了最不可能的那一个——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她的。但梦里?他可不信这种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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