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无聊,糟透了。他生来什么都有,顺风顺水到高中。高一那年,他发现他得到的爱都是虚假的,他们爱他只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如果不优秀呢?他试了试,果然如果他是个垃圾,没人会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这个世界。直到他遇见一个人。那个人叫岑冬青。遇见岑冬青那天,他过生日,早上床头摆着一堆礼物,他妈给他说乖儿子,入学考成绩你爸很不满意,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啊。爱是有条件的。好没意思。他没说什么,沉默地出了门。负责送他的司机把车开到别墅门口,他手插兜坐进后座,在座椅底下瞥见了一件女士内衣。他的目光凝滞在那件内衣上,无比清醒又冷漠地意识到,他爸出轨了。毫无廉耻的出轨了。司机知道,秘书大概也知道,他妈知道吗。他的胃有些坠得慌。池以恒在学校门口买了包烟,他不会吸烟,呛了几口,烟草对神经的麻痹让他长长舒了口气。他咬着烟在树林子里想,这世界真他妈没意思透了。后来趴在桌上,被一帮傻逼吵到,他皱着眉抬起头,看见了岑冬青。豆芽菜一样,像个小学生。可她眼睛很亮,被人污言秽语骂得那么难听,她攥紧了拳头辩驳,倔强得像个小红军。他的唇角忍不住弯起来,这个形容让他觉得很有意思。“操你妈你还敢顶嘴?”有个傻逼推了她,她向后摔在地上。池以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被她爬起来撞在身上。唔——
像个小炮弹。他攥住了那个傻逼挥过来的拳头,一脚把那傻逼踹飞。赶跑了那群傻逼,他低头看着她哭花的脸,像只没人要的小野猫。“哭有什么用,谁打你就打回去!”他不会安慰人,有点想给她擦眼泪,但她像只小刺猬,满身写得【生人勿近】。他伸出去的手在她脑袋上方停留了两秒,又收了回来。“别哭了。”胃好了,心抽了一下。大概是被她撞得。小炮弹叫岑冬青。她就坐在他斜前方,他趴在桌上的时候会看她,她认真做题的样子有点好看。像只小鹿,眼睛很亮。她偶尔会偏头过来,他紧张地闭上眼装睡,过了几秒眯着眼偷看她,她没注意到他。池以恒盯着她想,她为什么看不到他。但她却充斥在他视线的每一个角落。她经常去球场背单词,她来的时候,他打得最凶最卖力,刚才那个叁分球那么帅,她看到没有——她在低头背单词,算了再投一个叁分给她看看。她怎么都不看他?他运球的时候想,她总是这样在他视线里乱晃,真是——她今天穿的校服挺好看的。有女生来找他,周围的人起哄,他皱了皱眉,看到不远处她在,很紧张地声明:“别乱叫,老子没有女朋友。”嗓子很干,他清了清嗓子,刚才声音够大吗,她听见没有。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估计根本不在意。这个女生是谁?好像是他之前学校的同学?他隐约记得他碰见这个女生被人围在角落里扇耳光,他看不过去,把那些人打跑了。顺手的事,他只是觉得校园霸凌很没意思,欺负一个小女生算什么本事。所以一定是因为正义的感召,他才会在放学的时候故意磨蹭到她起身,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回宿舍。他要保护岑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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