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欢叹口气,语气已经带上几分绝望,“关爷,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不想跟蒋远乔纠缠,也不会再和任何男人谈任何感情。”“所以,还有第二条路。别跟蒋远乔硬碰硬。你找他,说你想孩子了,而不是要和他争孩子。这一点很重要!你一旦把问题升级到要争夺孩子,那你就要想清楚了,你是在和整个蒋家、纪家作对。只要你肯低头,说你想陪伴孩子们,他一准儿同意。而你和他的关系,不当夫妻,也可以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关霁尧顿了顿,突然摇头轻笑起来,“话说回来,让蒋远乔天天对着你,只能看不能碰,也不是件不容易事。不过呢,看蒋远乔那样子,就是从小被捧着被求着习惯了,自诩清高、自诩矜贵自持,不会霸王硬上弓的!那多掉价儿!但保不齐,他也有很多手段,让你主动屈服。”沉默的看了关霁尧半晌,安亦欢才勾了勾嘴角,苦笑了几声。她仰面看了眼被落日染红的天空,叹道:“两条路,殊途同归。终点都一样,我哪有选择的余地”“我认识蒋远乔这么些年头,别的不说,就冲他十年如一把邓冉冉放心尖儿上,还能守身如玉这么些年,得敬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真爷们。”关霁尧有些由衷的感叹,语重心长劝道:“我不觉得,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会和不爱的人生孩子,会对不爱的人穷追不舍。或许,他只是现在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回北京的日子,离开孩子们后的每一天安亦欢都在不停地翻看手机的孩子们的照片。无数个夜晚,她都是哭着睡着。那种蚀骨钻心的思念,无时无刻不纠缠着她,她日日都在坚持与后悔之间摇摆。在离开孩子们的第60天,安亦欢拨通了蒋远乔的电话。那是一通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电话,她说:“让我陪在孩子们身边。”蒋远乔问:“你想清楚了吗?”安亦欢答:“想清楚了。”在离开孩子们的第70天,安亦欢搭上飞往纽约的飞机。第71天,在肯尼迪机场,安亦欢终于见到了两个孩子。她远远的看了他们片刻就被带上了车,甚至连说句话或者抱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沉默又压抑的车内,安亦欢低着头默不作声。身边的蒋远乔也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回到蒋远乔的住处,却迟迟不见两个孩子。安亦欢这才察觉出异常,整个客厅完全没有孩子玩耍过的痕迹,甚至没有一件玩具。她问蒋远乔:“孩子们呢?”蒋远乔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才轻笑:“你还关心他们?”
几乎要压碎了牙,安亦欢强压着怒火,好声好气说:“你也不必这样讽刺了!既然,我站在这里了,愿谈便谈,愿打便打,悉听尊便!”蒋远乔抬起夹着烟的手,指着客厅中央的地毯,扬了扬头:“跪到那。”安亦欢闻言一怔,她望了一眼那地毯,没犹豫就走了过去,然后缓缓跪下。蒋远乔在她面前的沙发坐下,居高临下打端详了几秒,才说:“算一算,你抛下了你的孩子多久?现在,需要你还回来。”安亦欢面露不解的看着蒋远乔。“70天?接下来的70天,也别想见到孩子们!你就自己呆在这里!不过,你住在这里,不是免费的,我要你肉偿。”蒋远乔面无表情,语气生硬又冷漠。安亦欢咬着下唇,让自己平静了片刻,才说:“70天以后,我就可以见到孩子们了?”“能陪在孩子们身边的人,只有蒋太太!”言毕,蒋远乔就起身走向门口,出门前他丢下一句:“你什么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听到落锁的声音响起,安亦欢随即就站起了身。她在心里冷笑,她能低下头回到他身边,自然是已经看开了,也想清楚了。今天,蒋远乔故意让她看到了孩子们再将孩子们带走,无非是要打击她的心理防线。并且,他还说出“我要你肉偿”那样不入流,与他做事风格相违背的话,不过就是想故意折辱她,给她更大的心理压力,让她把逃离的代价无限放大,以此威慑。没有多虑、没有内耗,安亦欢快速调整好了情绪,按自己的计划行动起来。在回纽约前,安亦欢已经通过了一间华人小报的视频面试,马上就可以去做兼职采编。同时,她报名了语言学校,要为之后申请哥大的硕士研究生做准备。签证受阻的事,已经给安亦欢敲响了警钟,她要找到自己的办法在美国安身立命。同时,关霁尧的话也极大的点醒了她,她得先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人,要拥有足可以与蒋远乔抗衡的能量和声量才行。既然,蒋远乔执意要把她留在身边,那么合法的婚姻对她是最有利的,是枷锁也是利剑。若有那么一天,她要反戈一击,蒋远乔亲自递到她手中的这把双刃剑,也可以用来斩断他们的关系。比起带着孩子逃离,更好的出路是,就算在蒋远乔眼皮子底下,他也奈何不了她,她也不用再受他的支配掣肘。对安亦欢而言,无论有没有蒋远乔的存在,实现独立自由,才是她人生的终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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