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乌奇奇手脚并用往外爬,摸到铁栏边缘时,一双有力的糙手猛地将她拽了出去。那人关切地喊:“没事吧?”这穿破耳膜的音量是还以为她埋在沙中,听不清吗?“谢啦!你手劲真大,我差点被你拉断了。”乌奇奇活动着被挤压得生疼的肩膀,松了一口气。重见天日,阳光刺眼,她皱起整张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拉住她的人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匆忙放开。“对不起啊!我看你也是个能力者,就没注意轻重。”“没事没事。”乌奇奇摆摆手,目光转向来处。巨型铁笼半埋在沙土里,装满破土而出却无法挣脱的沙虫。它们像渔用品店里紧巴巴塞满一盒的蚯蚓。“比起我的情况,我倒是比较担心我朋友。”拉她出来的男子年纪也就二十出头,顶着一个夸张的飞机头发型,像复古的摇滚明星。他抓了抓额前高高隆起的乌黑卷发,同时低下头,遮住双眼,沉重地说:“大概……凶多吉少。我没感觉到有别的生命体。”乌奇奇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笑道:“我朋友是沙虫啦。应该就困在笼里。”男子猛然抬头,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眉尾锋利如刀,和飞坦一样,瞳仁极小,所以乍一看凶神恶煞。可他呆头呆脑说:“啊?”而且是她看错了吗,他眼中竟然含着打转的泪光??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把脸,叉腰大笑说:“哈!哈!哈!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朋友死了呢!对了,今天风沙有点大,进眼睛里了。”“大吗?我觉得天气挺好。”一个躲在岩石后方的人说道。“混蛋!不用你多嘴!”暴躁男咆哮时,井字形的青筋布满额头,延伸到脸颊,吼得嘴角都歪了。这表情配上飞机头的造型像个痞里痞气的混子。那个看似胆怯的人面对咆哮很淡定,倒是乌奇奇抬手跟他打招呼反而吓了他一跳。他木讷地挥了挥手,宽大的紫袍袖子顺势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匆匆缩回去,加倍仔细地藏在岩石后面,只是那顶紧紧束起的武士发髻固执地露在石头上方,像个醒目的地标一样出卖了他的藏身之处。乌奇奇窃笑,因为这身装扮和信长太像了,所以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而唯唯诺诺的态度又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萌,更是让她忍俊不禁。看起来资历最深的中年大叔对两位年轻队友的言行举止深深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坐到这块岩石上,懒洋洋打量乌奇奇。乌奇奇拉高面罩,也在观察他们。大叔从迷彩服的内袋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皮革盒,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根抽了一半的雪茄,又拿出一根长火柴,颇有仪式感地慢慢烘烤着雪茄,说:“小姑娘,你朋友进了我的陷阱,便是我的猎物了。给你个优惠价,五千万,赎回来,要不要?”暴躁男立刻喊:“好贵!”对于时而家财万贯,时而捉襟见肘的乌奇奇来说钱不算事,随便去抢就行了。但是吧,她朋友竟然被劫持了!这不应该是自家作风才对嘛?乌奇奇眼珠贼溜溜地转。电光火石间,她一个闪身,手指甲已贴紧大叔的颈动脉。俯视着他,乌奇奇笑眯眯说:“抓到猎物了。赎身费,五千万。”嘿,论耍流氓,旅团可不会落后!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没唬住这位俘虏,倒是躲在岩石后面的人被吓得一哆嗦,立刻换了块石头藏起来。大叔面带忧愁,摇灭火柴,抽了一口终于点燃的雪茄。“确实太贵了。不值这个价,打个五折吧。”乌奇奇差点手一滑,真割开大叔的脖子。暴躁男原地打了个踉跄,摔倒了。他爬起来不甘心地嚷道:“你好歹也是位职业猎人,肯定比条虫子值钱!”想不到大叔轻蔑地摆手。“小子,这都不懂还想当野兽猎人。沙虫现在市场价多少你知道吗?两平方米的皮,仅仅是原材料就能在友客鑫买一平方米的房子。”“大叔,别看不起你的身体。心脏、肺、胰脏……每一件都值不少钱呢,五千万轻松超过。”乌奇奇情不自禁安抚妄自菲薄的大叔。噗通——暴躁男又倒地了。大叔一拍腿,认命似的说:“哎,说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了。算了算了,你赢了。叁千万,一口价,赎回你的朋友。”“豪爽!”乌奇奇拿到了账号就要操作。“等等!”暴躁男又一次艰难地爬起来,双手从后向前梳理被压瘪的飞机头,像是在集中思路,并极为严肃道:“让我来算清账。一条沙虫平均身长……友客鑫一平方米的价格……黑市上一颗心脏……啊!!!你怎么把钱都转好了?绝对是你亏了。你刚刚差点能要了他的命,直接把所有沙虫放走都行,为什么转钱!”他嗓门的分贝堪比窝金。乌奇奇揉了揉耳朵,趴在铁栏杆上解释:“跟你们开开玩笑而已。我不想要大叔的命,他的命对我来说就没有价值。我想要找回小沙,那么它对我来说就是无价的。何况,如果我真动了手,你和岩石后面的小哥肯定不会让我轻松走掉吧?猎人协会,正常人都不想招惹吧。最最重要的是,我们四个能力者真要打起来,万一伤到小沙怎么办?它现在在你们布置的陷阱里神志不清,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暴躁男和猎人大叔听呆了。大叔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跟丢了几亿的彩票似的。“哎,早知道报价再高点了。”“想得美。这笔钱就当是结识你们的见面礼了。”乌奇奇边说着,手伸进铁栏上,逐一掰开每条沙虫圆盘形的口腔。检查过后,便将其推开。一串虎虎生风的脚步声逼近,伴随一声重重地咳嗽,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来者吸吸鼻子,语调粗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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