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大雨滂沱,雨点噼啪打在车窗外,映出两人相拥的模糊倒影。
沉离如幼兽般蜷缩在他怀里,不安地揪住他的小拇指,少女滚烫的吐息渗入他的领口。他收紧怀中的人儿,突然想起来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这般阴雨天。
彼时,他刚成年却用雷霆手段在一个月之内收回了沉家百年前在东南亚一片丧失的军火控制权。
社会各界对这个初露锋芒的沉家继承人怀着各异心思,亲沉派自然是抓住一切机会讨好这个二把手,而多数暗中势力却对沉家独子颇为忌惮,甚至暗藏杀心。
沉禹从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他得像一头野兽般在丛林里生活,用野兽般的直觉和手段咬断一切挡在前进路上的障碍,他刀尖舔血的人生里,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暗杀不胜枚举,如此的生存环境注定他这辈子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像是一头踽踽独行的兽,以为一辈子都会在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直到他遇见了沉离。
沉家在大陆盘踞几百年,盘根错节的根系里,繁衍是家族延续的根本,作为沉家独子,传宗接代一直被沉家列为头等大事。
在性事方面沉禹一向是克制的,甚至是厌恶的。他多次拒绝家族送来的女人并扬言要不要孩子这事只能由他自己决定。
可十七岁那年,在一次好友夏承轩的生日聚会上,疏于防备,被人下了药,等他清醒过来时,女人早就逃之夭夭。
自此以后,他对女人的厌恶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斥巨资,动用地下兵力说什么也要把那女人挖出来。
奇怪的,每当快抓住那女人尾巴时,线索又会突然中断。
直到一年后的冬天,下着大雨,沉禹驱车驶入沉家大门前,一个戴头巾的瘦弱女人冲了出来,挡在车前,满脸悲戚和惶恐不安。
她怀里抱着个半月大的孩子,裹在破旧的棉服里。沉禹在下车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
女人穿了件灰色袄子,浑身被大雨淋透,像根细柳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女人坐在温暖的壁炉前,佣人为她换上了干净温暖的皮草后,摆出一个看上去颇为柔弱的姿态,开始对遇见沉禹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娓娓道来。
她始终对下药一事模棱两可,一会儿说是被家族的逼,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对沉禹一见钟情,鬼迷心窍才想了这么个笨方法。
沉禹只是低头看向怀中熟睡的孩子不说话,家族对子嗣另一半基因挑选上尤为苛刻,这女人说的话真是半分也信不得。
怀中的人儿是个女孩,或许这也是今天女人来找他的原因。
妄图觊觎沉家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好结果,许是当初家族见沉禹对女人的态度不理想,急于要子嗣的他们便默许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意料之中,女人并没有诞下男婴,无数个日日夜夜祈求的结果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当初她以腹中胎儿为威胁拒绝性别检测时,家族就曾派人警告过她,要是最后生了个女婴,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她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以为一朝便能飞上枝头成为沉家这头盘踞了几百年的野兽的女主人。
可惜上天并未眷顾她,最终是个女婴,她刚生产完便忍着剧痛,带着孩子迅速逃离了医院躲了起来。
她相信,没有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骨肉不管不顾,于是决定最后赌一把,在附近蹲守了几天后,最终等到了沉禹。
孩子肉嘟嘟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粉,偶尔发出几声浅咳。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跟随母亲在外奔波,只是普通的感冒,没染上什么大病已是万幸。
孩子不安地在他怀里蜷动,咿咿呀呀挥舞着藕节般的嫩白小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沉禹见过的最透亮纯洁的眼睛,好似布满了星辰大海。
她弯了眼角,抓住眼前男人的食指,银铃般的笑声便在他心间荡开。
血缘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在和她对视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猛地将他们牵连在一起,沉禹自胸腔处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渐渐的涟漪成波浪到最后如海潮般将他席卷。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孩子完完全全来自于他,她会在他的第叁根肋骨处刻下齿痕,自此他便是位真正的父亲。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沉禹爱怜地亲吻沉离的的额头,从医务室出来她就已经有点低烧了。
“爸爸……”沉离在睡梦中呢喃,不安地蜷缩在他怀里。
沉禹内心软成一片,他用干燥的唇不停的吻向孩子的鬓角,眼睑,鼻尖,嘴角,发烧的潮红从耳尖漫到锁骨,汗湿的额发黏在他的的鬓间,令他越发口干舌燥。
孩子呼吸时的热气喷薄在他的唇瓣,带来一阵发麻的触感,“宝宝。”
此刻怀中的少女发出幼猫般的鸣咽,微微张开唇,像是无声的邀请。
舌尖相触的瞬间,熟悉的气味盈满胸膛,他温柔有力地舔舐女儿口腔的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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