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被迫继续陪着他!顾双习无言亦无语,在盥洗室里清晰地听见了梦想破裂的声音,极轻又极痛,像敲碎蛋壳的瞬间,内里的冰凉黏液立即坠落在地板上。一团乱糟。望向镜子,顾双习深深吸气,抽出洗脸巾擦净水渍。既来之、则安之,毕竟她除去“接受现状”,再也没有别的选项。在踏出这扇门以前,她需要整理好所有情绪,不能被边察看出她的失望、她的不情不愿。她需要捧出一张灿烂的笑颜、一副积极的态度,彰显出唯一主旨:能陪伴边察一同出差,她很开心。指尖抵住唇角,将皮肤往上推拉——笑一个吧,双习?或许是待在边察身边太久,耳濡目染,她竟也学到了他的叁份演技,至少现在已能够随时露出真挚诚恳的微笑,足够应付边察。她默默握拳,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然后转身开门。门外就站着边察。他单边手臂抬起,作出敲门的前摇动作。“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边察问,“再不出来的话,燕麦粥就要凉了。”顾双习顺势握住他的手臂,引导着它垂下来,她再同他十指相扣:“现在不是出来了么?您吃早饭了吗?”“早吃了,”他说,“我可不像某人……睡到日上叁竿,才恋恋不舍地醒过来。”她眯眼微笑,一派理直气壮:“谁让您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舒服呢?任谁躺在您怀里,都会舍不得醒来的。”边察望着她,忽而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他只说:“不是谁都能被我抱着睡觉的。”又牵着她坐下,把热气腾腾的燕麦粥端到她面前,“吃吧,按照你的口味,加了炼乳和水果干。”像忧心碗壁太烫,边察不肯让顾双习亲手捧碗,非要他端碗持勺、喂给她吃。她总疑心他是否将她视作某种宠物、或者尚无自理能力的幼童,他负责豢养她、照料她,并且乐在其中。至少这一真相确实令人难以置信:看似冷面无情的皇帝,私下里竟有这样的爱好。若他是发自内心地喜爱这种体验,他大概真会是一个“好父亲”。如果顾双习确是边察的女儿,那她将会为他感到自豪。可现在,边察既要顾双习当他的妻子、他的床伴,又要她当他的女儿、他的宠物。仿佛他把他那些扭曲的幻想与欲望,一并施加在了她一人身上。真是省时、省力、省心,到头来消耗的仅有“顾双习”而已,而她又是随时可以替换的非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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