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觉得好像变态也没那么多,温和充满善意的人永远占据多数。”菲兹耸了耸肩,“当然,这只是我的片面想法。不过当时有件事让我乐了很久。”
她说着,朝顾晏的方向瞥了一眼。跟顾晏相关的,燕绥之总是很有兴趣:“哦?哪件事?”“每年律所新来的人里,总会有一批沉迷于我们顾律师这张帅脸。男女都有,但他活像开了信号屏蔽仪你知道么。就是那种——方圆八公里以内人畜不分,统统称为活物,什么男士女士……世界上有男女?”菲兹绘声绘色地槽顾晏。“——就是这种。反正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他根本不理我。我怀疑他当时连新来的行政人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菲兹小姐借机告状。燕绥之一直弯着眼睛在笑。顾晏很想反驳说“那还不至于,我毕竟没瞎”,但他不喜欢打断别人的话,所以只得任由对方胡说八道下去。“后来就有一次,很巧,我去福利院坐着看那些小朋友打闹,看那些非亲非故的捐赠人、志愿者跟那些小朋友聊天,结果被顾看到了。我不知道我这行为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反正从那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温和些了。搞得我一度以为他看上我了,后来发现我想多了。”“……”顾晏默默捏了捏鼻梁,万分无奈。“你上车前喝酒了?”顾晏问。“没有啊。”菲兹说,“干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晚似乎非常……兴奋。”顾晏说。菲兹点头:“”没有似乎,我就是很兴奋。知道你们跟我在做同样的事情,我实在很高兴。”“你之前不知道?”这倒是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不算知道。”菲兹说,“你们在律所的动作不多,我哪里能知道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但有过很多猜测——”她看向燕绥之说,“当初你拿着报到证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猜测了。因为我实在很少收到你这样履历甚至其他记录都一片空白的人。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哪一边的,也不清楚你是好是坏。但我就想给南十字搞点麻烦,收一两个不稳定因素,所以我问都没问就收了你的报到证。事实证明,我眼光还行。”“为什么?”顾晏看向她。为什么会跟我们站在一边?为什么会进南十字?这是他们在律所时就想问的问题。菲兹说:“因为我父母吧。”“你父母?”菲兹点了点头,她看着西方的那枚远星,似乎在回忆很多事:“我父母……主要是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家底很厚,花不完的钱。她后来继承了我外曾祖父、外曾祖母的思维,趁着有钱四处投资。她涉足很多行业,什么医疗、交通、材料甚至军械等等。后来在赫兰星投资买下了两条药矿。但……就是这两条药矿毁了我家。”“我母亲后来锒铛入狱,过世了。父亲因为这个,反反复复生了整三年的病,弄得底子太差,什么移植灭菌都没派上大用处,也没熬过去。”药矿?锒铛入狱?燕绥之和顾晏面面相觑,越听越觉得似曾相识。他们皱着眉回想了片刻,试着问菲兹:“你父母叫什么?”菲兹说:“我父亲叫高格利·菲兹,是位老师。我母亲叫麦琪·卢斯。”“卢斯?”“是啊,怎么了?”燕绥之和顾晏不约而同想起了乔放给他们看的东西,那是他姐姐尤妮斯的视频日记,里面记录着曾经的曼森庄园茶会。里面那位年轻干练,气质卓越的女士就姓卢斯——同样拥有两条药矿,同样嫁给了一位普通教师,同样锒铛入狱,又在不久之后在狱中自杀。当初听到关于那位卢斯女士的事情,燕绥之和顾晏都有些感慨。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菲兹的母亲。菲兹轻声说:“我有时候觉得很难过,联盟现今这么好的医疗技术,这么好的设施,为什么连我父母都救不回来呢?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里面。但后来我发现,也许阴谋诡计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别处。”“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得知了一些消息——当初我父母留下的两条药矿,被一个套壳公司收了,而那个套壳公司,实际上是归属于南十字合伙人的,所以我进了律所。”这些年来,她一直藏身于南十字的行政人事系统内,慢慢让自己成为了南十字各种信息的枢纽。但太多的干扰让她难以跳出南十字的框架,难以去弄明白南十字以外的事,查不清还有那些人物牵扯在其中,自然也不会知道还有人跟她站在一条线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孤独。不知道我能帮到谁,也不知道谁能帮到我。”菲兹看着远处,漂亮的眼睛盛着几点星光,“但很奇怪,我又并不害怕。我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一定是有用的,总会有人跟我站到一起的,只是需要等。”“所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今晚这么亢奋嘛?因为我看了那些运行日志,知道自己终于、终于不用再猜再等了。”她转头看向燕绥之和顾晏说:“我终于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燕绥之想了想,温声说,“那倒真是没有了。”顾晏靠上栏杆,菲兹也笑了起来。窗外旷野寂静,长林起伏。黑夜漫长无边,好似蛰伏着诸多难以估琢的东西。然而头顶星光漫漫,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行星带从天际横跨而过,像一条闪着光的无尽长河,在那之中,星辰相聚。就像这个世间总有一些路,你踏上去,就知道自己永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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