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御书房内,赵佶用手抚摸着放置在书桌上的朱漆木盒,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并不平静:“说起来,这倒是我亲政之后唯一一件在个人意志上贯彻的最彻底的政事。”
今日的朝上,群臣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章惇离职之后的职位空缺上,枢密使曾布升任左相,枢密副使许将则被扶正,原来的右相韩忠彦素来保守,是蔡京的死敌,兼之又年老多病,此次也已告老退休。如此一来,持变法政见的官员已占了大多数,今后的朝堂之事会顺手许多,不会处处挚肘。原来的御史中丞张商英老成持重,又是文人,调为枢密副使正合适。现在唯一的人事空缺便是御史中丞,作为本朝的监督和诤谏之职,其人员安排更显微妙。从今后的施政方向来说,必须选一个倾向新法的官员,但从平衡的角度来说,却无疑是危险的。自己新近提拨的呼声颇高的右相蔡京隐隐成了的朝中的领袖,虽说左相曾布也是变法派,但素与蔡京不合,此二人的搭配却正合祖宗家法中的权臣制衡之术。他们二人对于御史中丞的人员安排各有人选,曾布力推江公望,而蔡京意属许敦仁。朝中众人一时之间各有意见,只等自己决断。想来自己接手皇位已经两年,处理起政事来已经渐渐游刃有余。只不过初时刚登基的那一番中兴之志已被烦杂不堪的政事磨去了不少,幸好在那个初秋的夜晚,那个看上去于一般大宋士子绝不一样的年青人为自己描绘了一幅可望可及的宏图大业。赵佶的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那个帝国霸业的火苗已经被点燃,那是每一个帝王心中都会拥有的火苗。但现实告诉他,现在他所能倚重的还是那些久经磨砺的老臣,深得人望的蔡相是他最好的选择。
“也许,真的会有一天象他说的那样。天下之收藏,尽入我皇的宫殿,天下之经营尽堆于我皇之库府,天下之精英,尽在我皇之殿中。我皇之京城,乃天地之中心,不败之都城”
那个年青人的才学虽然不高,却是深谙政治之道,仅仅略献小策,便让他在朝堂之上有所收获。在收到各地上报的隐逸大贤的名单之后,并经过朝臣们的商议,赵佶又布了一道圣旨,将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密折制度,精选了各地著名的隐者、及乡间大贤总24人,以及十数个或退休致仕或被贬外地而远离朝堂的老臣,赐给带锁的朱漆木盒,并规定上奏人可上至地方官员的良劣,小至今年家民收成等事都可直接上奏皇帝,其间不经过任何中间流转。为了防止被滥用,奏报失实者将收回代表密折权的朱漆木盒。朝中的老臣们对他这一手颇为赞赏,称之为深得祖宗家法中驭下之道。
“皇上,门外张画师求见。”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赵佶的思绪。
张择端急步走了进来,行了礼后说道:“皇上,江耘托微臣将三千两银子归还皇上。”
“喔,这么快就还钱了?”赵佶奇道。
“江耘还让臣转告,皇上,这次归还的是本金,本来想给皇上分红的,但怕影响不好,就只算作借款了”张择端欲言又止。
“说。”赵佶显然没想到,江耘这么快就归还了那三千两银子。
“江耘还说了,如果圣上想分红,那也是可以的。”张择端脸憋得通红,显然快要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还有分红,好,好,朕今次也做了一回商人,”赵佶大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仅仅一个多月,他就赚回了本钱。当初我以为江子颜一介书生,所做之事,无非自娱而已,这笔钱也打算是让它有去无回,却没想到他居然还赚钱了?对了,你且说说看,他是如何做的?”
“慧贤雅叙内有棋苑,荷塘月色,雅叙品茗,仙桂佳音,听琴小楼,梅园煮酒等四时不同风景,并采用会员制,需办卡才能进入,现在已成为京城上层人士,风雅才子,名人雅士聚集之地。江耘三日后将会替微臣举办一场个人的书画展览,据说圣上的学画老师郭大家也会在不久以后在那里举行书画展。”张择端为赵佶详细的介绍起来,只把每日困在深宫的里赵佶说得心痒难耐,不停追问。
张择端渐渐招架不住,只得推辞道:“圣上有些问题,择端实是不知,可等择端去问过江耘再来告知圣上吧。”
赵佶失望道:“不必了,你去的时候传个话,让他自己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归还的银子已交给管事的公公,微臣先告退了。”说完,低头退了出去。
张择端出了御书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最好,江耘啊,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然而,就在京城的城西,慧贤雅叙之中的江子颜现今可忙得一团糟。设在入园处的大幅“七尺堂”招牌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麻烦也随之而来,京城们那些其他的书画铺老板们不答应了,纷纷要求加入,至于多少钱,那绝对是可以商量的。江耘被这些人团团围住,脱身不得。
“各位老板,不是我江某人有钱不赚,实在是为了大局,一旦这些招牌过多,人们便会反感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江耘向众人解释道。
书画铺的老板们却不认这个理,为什么他梅初园就可以,我们就不行,就凭他是第一个入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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