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好心。
只是为了搅她的局吧?
没能够多想。从未被这样抱过,重心分摊,全身力量交付给一双手掌。
她紧张地拽住梁雾青的衣服,“鞋子,我的鞋子——”
“让裴暨去捡。”
“……哦。”
已经走远,她放弃挣扎。扒着他的衣领,试图寻觅一个舒服的位置,左扭、右扭,最终,攀着肩膀,抱住他的脖子,才算合适。
头顶传出一声低嗤。
她立即瞪回去,“有意见?”
“没有。”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想,为什么是我变成猫,不是你。”
她愣了一下,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一个关于世界法则的深奥的探讨性问题,半是迷茫地接上。
“……对哦。为什么只有你会变成猫?”
他没说话。
盛意的好奇心却被拉了起来,“你在变成猫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的?——你有自主意识吗?如果有,哭的时候、撒娇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你第一次吃猫粮的时候会有心理负担吗?你……”
“吵死了。”他烦躁地打断。
盛意不满地哼了一声。
梧桐树叶交迭,光斑斑驳,似一尾尾游动的金色鱼影。湖风吹过,空气掀起涟漪,白色的裙摆轻轻拂动腿面。
她有些困了。
颈窝是梁雾青身上最软的地方,她将脸蛋贴过去,那里是温热的,动脉沉稳地跳动,将喉结短促的滚动混为一谈。
不知还要走多久,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偎着他小憩。
握在肩头的手掌不可察觉地攥紧。
如果是她变成猫,
不会骗他、不会离开他,有百种方法可以验明她的真心,不至于被她耍得团团转——上一秒还亲密无间,下一秒便泾渭分明地将他推开;又在需要的时候,装模作样地用眼泪、用笑脸,甚至更加不知道德,用拥抱、用亲吻引他回来。
他恨她。
切入骨髓的恨。
庄园里只有一位老管家打理。
抵达别墅,见他浑身湿透,便要去安排热水。
“不用。”
盛意此时睡着了,将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本能地很轻。又在下一刻反应过来,手臂尚未收回,就这样僵在半空。下颌绷紧,半晌,折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他说:“我再出去一趟。”
于是,盛意再次睁眼的时候没有看见梁雾青。
极度古典主义色彩的水晶吊灯挂在头顶,她茫然地发了会呆,直到,从睡意中缓过劲儿,才撑起身体。
裴暨不知几点到的。
正坐在左边的沙发上,低头翻看一本书。闻声抬头,“醒了?”
“……嗯。”
她闭了闭眼睛,嘴角提起一个富有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没有等很久吧。”
裴暨:“没有。我才要道歉,路上遇见车祸,来晚了这么久。”
“梁……”
脑袋一时没转过来,险些喊了他的全名,舌尖卷了卷,改口,“阿青呢?”
“堂哥在楼上换衣服。”他问,“听李叔说湿透了,怎么了?”
盛意简短地讲了几句。
忽地,看见茶几上,自己的手机。以为是他帮自己拿回来的,嗲嗲地笑,“谢谢你哦,裴医生。帮我拿了手机和鞋子回来,不然我还要再走一趟——好远的。”
他微微地怔了一下。
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二楼。
取回手机的人已经更换好衣物,推门出来,恰好也在向下瞥。
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
裴暨没有移开。
看着他说:“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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