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冶拿着吹风机在客厅的电视柜通电,挪了把椅子,朝季烟招呼:“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季烟放下水杯,走过去,说:“不用了我自己来,突然把你叫过来,你也挺累的,先去洗个热水澡缓缓。”
今晚江容冶所在的部门也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庆祝会,不过她就没季烟那么幸运,上面几个老大都是狠人,一到这种聚会,总离不开酒,而且还很喜欢劝酒,尤其是劝年轻女孩子喝酒。
值得一提的是,她最近工作熬夜太狠,胃病复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侥幸逃过一劫,但她底下几个实习生就没那么幸运了。
季烟的电话来得很是及时,她离席时顺便把几个实习生带走,分别叫好车送回去,这才开开车前往季烟发过来的地址。
想着刚才那副场景,恐怕季烟此刻很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缓缓,但江容冶还是放心不下,她担忧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季烟淡淡笑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时间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本来晚上就突然把你叫来,再耽误你明天工作就是我的罪过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容冶作罢,去她卧室找衣服洗澡。
盥洗室水声哗哗流着,季烟听了一会,心里的难受越来越重,随时要把她吞噬一般。
她打开吹风机,想转移注意力,可是电吹风低声呜咽着,很像受伤无助的小动物在哀鸣,越发衬得她苦楚。
季烟听得心烦,调了最大一档,胡乱吹了几下,摸了摸,差不多干了,她放下吹风机。
心很乱,或者说,从见到王隽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平静过。
他的到来就像一颗石子投到池子里,荡起片刻涟漪又恢复往日的平静,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但池底下,在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惊涛骇浪。
季烟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从包里拿出手机。
天意偏偏要跟她作对,刚解锁屏幕,跳出来的都是和王隽有关。
有微信,有短信,有来电。
跟木马病毒一样,无孔不入。
季烟看也没看,一一删掉,然后再一一拉黑,总算清净。
如果说过去分开的十个多月,她还抱着一点什么期盼,那么在刚刚那阵对峙过后,她对他已经万念俱灰。
她太可笑了。
在听到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结婚的言论后,在分别的十个多月后,就因为他几次找过来,她竟然觉得,他也是不舍的,或许他改变主意了呢?
着实荒谬。
身后吱呀一声,她收回思绪转过身。
江容冶穿着她的睡衣走过来,问:“头发吹好了?”
“嗯,吹风机在那里,要不要我帮你吹?”
“不用,我自己来。”
江容冶吹头发,季烟低头看手机的群消息。
两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扰。
准备上床睡觉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两人各占一半的位置,双双靠在床头,随后又双双叹气。
对视一眼,彼此无奈地微笑。
季烟挪了下位置,身体往下滑,然后贴靠在江容冶的腹部,问:“什么时候放假?”
江容冶摸着她的头发:“后天,你呢?”
“一样,到时一起回去,我送你到家再回去。”
“好。”
沉静了会,江容冶问:“关灯吗?”
季烟嗯了声:“关吧。”
夜已深,电动窗帘合上后,卧室黑沉沉的一片。
黑暗中,季烟窝在江容冶的怀里,说出憋了一路的疑惑:“我是不是太不争气了?”
江容冶回答她:“敢爱敢恨,说不回头就不回头,你是我见过最干脆利落的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我都把自己毫不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他连看也不看一眼。”
江容冶安慰她:“这有什么,男人都是一个样,上赶的他们不在乎。我以前就告诉你,不要太当真,你就是不听一头扎进去,现在这样也好,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
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
她的怀抱实在温暖,暖烘烘的,季烟又把她抱得紧了些,泪水无声在流,她咬紧唇瓣。
江容冶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良久,季烟低声说:“容容,今晚谢谢你。”
江容冶笑了笑:“真谢谢我以后就不要再搭理他了,往前看才是真的。”
季烟好长时间没回答,只是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她抱住。
江容冶没再吭声,手依旧搭在她腰间,就像她们以前读书时代同挤一个被窝一样,紧密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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