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家有钱。
沈扶玉再次深深意识到了这件事,第一次是在姜应夜夜燃烧蜡烛也不心疼的时候,第二次是他跟着对方去拿殷血蚕衣的时候,或者说,他第一次去姜应家里的时候,豪华的府邸、来来往往的下人、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沈扶玉感觉自己要是不小心踩坏了他家的一株草估计都赔不起。
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原来姜应的母亲是江南商贾大户的嫡女,他父亲是国公。
姜应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姜应的父母十分相爱,国公府只有姜应母亲一位正妻,也只有姜应这一位少爷,姜应是实打实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就是不知为何他家居然送他来修仙了。
“因为有一日我家被怨气缠上,知尘道人来处理,见我有天赋,就提了一嘴。”姜应坐在太师椅上,倒了一把金瓜子玩。
他说完,又站起身,把手里的金瓜子都给了沈扶玉。
沈扶玉:“?”
他忙推给他:“我不要。”
“为何?”姜应奇怪地看向他,“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是怕黑吗,我们拿这个买蜡烛去。”
“我不怕黑了。”沈扶玉给他解释道。
“那你拿着玩,”姜应只当他嘴硬,他想了想他娘亲说的话,又补充道,“不然以后别人几个铜板就能把你骗走。”
沈扶玉:“?”
他无奈道:“我是男的,谁会骗我?”
姜应目光一凌,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挪到了沈扶玉的面前,伸出一根食指抵住了沈扶玉的嘴唇:“男的?——沈扶玉,我不许你用这种普通的词形容自己。”
“你是公主,不是男的。”
沈扶玉:“……”又来了。
他睁着眼看着姜应,姜应也固执地看着他。
“好吧,”沈扶玉还是妥协了,“我是公主。”
看来四年前的事情真的让姜应受了很大的刺激。
听他这样说,姜应满意了。他坐回了椅子上,眼睛转了转,又道:“买蜡烛应该用不完,我们还可以买一些零嘴来!明日又上通课,我讨厌上通课。”
他俩虽然是内门弟子,但一些修真的基础或者常识师尊是不教的,他们得跟着外门弟子一起去听,是谓“通课”。
教习通课的是位严肃刻板又无趣的小老头,姜应最讨厌上这门课。
沈扶玉拧不过他,最终还是跟着他偷偷下山去桃花镇买零嘴和蜡烛了。
沈扶玉是剑修,姜应和他截然相反,姜应修的是暗器一类。
沈扶玉一开始还不解为何师尊要让姜应修暗器一类,但随着长大,他看着姜应狐狸似的往外冒鬼点子的时候,就觉得师尊不愧是师尊,真是明智啊。
沈扶玉的本命剑就是绛月剑和清月剑,姜应没有本命法器。
他俩每次切磋,沈扶玉被姜应暗中攻击的武器都不一样,有的时候是一片花瓣,有的时候是一颗花生,有的时候又是些别的什么,想象不到,层出不穷,好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姜应手里都能当做暗器。
好在沈扶玉剑招核心是快,又对他格外熟悉,故而没中招过。换做旁人,少说也得被姜应坑个十次八次了。
“你就没想过以后的本命法器吗?”沈扶玉陪他挑着糕点,倏地想到了这件事,不知不觉间,他竟同对方一并度过了三四年的光景。
“嗯……”姜应挑了几块常吃的糕点,付完钱,塞到沈扶玉手里,自己拿出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下风,“世间常见的暗器都不太符合我的心意。”
“它们太重、太明显了,”姜应合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手心,“我想要那种特别轻的,最好像头发丝那般轻,但是却很锋利的……如果能变换形态就最好了。”
沈扶玉听着他吹毛求疵,不由得舔了舔唇∶“世间哪有这东西?”
“改天我偷你头发试试。”姜应说着,便捋了一把沈扶玉的发丝,顺下来几根乌黑细长的头发。
沈扶玉尚未开口,便察觉到自己的喉结处贴上了一根锋利的丝线,他后背出来些许冷汗,姜应已经笑吟吟地把那根头发丝收了回去。
“我厉害吧。”姜应把沈扶玉的发丝绕在手上打了个结,很明显,这个就是刚才的暗器。
“厉害。”沈扶玉由衷道。
若姜应真有个他所说的那种暗器,实力绝对会很恐怖。
“明日又上老头的通课了,”姜应叹了口气,一摸腰间,脸色陡然一变,“我没带腰牌!”
守山弟子会检查腰牌,没有腰牌,就得记到名薄上,届时师尊就会知道他们偷跑下山了!
姜应捏了捏扇骨,当机立断:“你别管我了,不然咱俩就得一起挨罚了。”
沈扶玉欲言又止:“咱俩也不是第一次一起挨罚了……”
他俩上课说小话、练剑开小差、抽背帮对方提示等等不妥行为导致被罚站罚抄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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