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心情去看合同。
在李随面前站定,她又往赵春花身后挪了半步。
抬手抚了抚耷拉下来的碎发别在耳后,温凝垂着眼睛,模样乖顺。
不知道是不是洞穿了女人的心思,男人微微颔首,目光落向台前的小朋友,嗓音平缓有力:“我就是来看看声愿的进度怎么样。”他说,视线幽幽下移。勾唇,似笑非笑,“打扰到小温老师了?”
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又给自己施加了莫须有的压力,温凝身下的手指绞缠在一起。
“……没有。”她开口,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但是我这里还要给孩子们排练。”
鬼都听得出来温凝是在婉拒他——即使还是那样低眉顺眼,但语气已经有些强硬了。
是在生气?还是记仇上回的事情。
男人眉峰微蹙,不自觉地上前半步。
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刻度线,他朝她靠近,她便反向退后。
小腿踢到横在中间的凳子,重心不稳往后倒——胳膊被抓住,又拽了回来。
身子靠在他的臂膀处,上面隆起的肌肉仿佛隔着布料烫伤她的肌肤。
几乎条件反射般离开男人的怀抱,手腕却又被攥住。
大掌抬起她的脸颊,暧昧行为过于熟稔,好似早就演练过无数次。
“你干什……”话卡了一半,女人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他紧蹙的双眉。
“你的脸怎么回事?”他问,语气有些急促。
这才反应过来,一旁的赵春花惊呼:“小温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哦唷还肿了!”
原来刚才的头晕不是心理作用——温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两秒后又撩起袖子,很快确认——
“过敏了吧。”她说,气管开始有些呼吸不畅。
“吃什么了?”李随口吻严肃,双眸紧紧地盯住她,“花生?”
温凝愣了愣,他居然还记得她花生过敏。
女人垂下眼睫,有些烦躁。甩开他的桎梏,转身道:“别问了,我没事。”
嘴硬最是要不得,刚往回走没两步,胸口开始心悸。
接着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感觉到心脏突突地跳。温凝还没站回台前,随即两眼一抹黑。
再醒来时温凝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房间很安静,只听得到挂壁时钟发出的机械走声。
嗓子干得厉害,想抬头张望,视线突然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眸。
“刚醒来就要走?”他说,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中。
视线慢慢地聚焦,套间式的病房宽敞明亮,而他坐在那头的沙发上,整个人阴沉得可怕。
“……不是。”女人开口,嗓音过于沙哑,听来有些委屈,“我口渴……”
稍微敛起怒意,男人喉头滚动,起身给她倒水。
刚刚好的水温,李随站在病床前,绕过她挂盐水的手臂,递到她的嘴边。
离得太近,温凝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向冒着水汽的杯面。
沉默了半晌,头顶传来他克制的声线:“是要我喂你喝么。”
摇了摇头,女人接过,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确实是渴极了,房子里的暖气又烘得热,褪下的红晕重新攀上来。
水杯放在床侧的柜前,目光注意到手机弹出几条信息。
【老婆,赵老师跟我说你过敏了,怎么回事啊?】
【等我下班来接你吧,或者你今天早点回家,我带你去医院。】
【宝贝,你没事吧,怎么不接我电话?】
为了图方便,温凝设置了在锁屏情况下也能看消息的功能,只是没料到,汪文轩今天发给她的消息,早就被李随看得一干二净了。
还未息屏,短信之后接着又是来电。
头顶的目光过于炽热,即使极力不去在意——还是能感受到身前的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她。
很轻的一声嗤笑,他道:“你老公的电话,怎么不接。”
温凝从未觉得默认的电话铃声如此刺耳,清脆的音调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她的心头。
“还是,这个也要我帮你接?”
骨节分明的手已然伸过去,在触碰的前一秒,立马被温凝抓走。
划开通话,温凝惊恐未定。
“喂,宝贝,你终于接电话了!”那头也听得出来很是焦急,赶忙询问,“没事吧?你还好吗,为什么刚刚一直不回我消息?”
一时的失语,在过度惊吓后会有短暂的宕机。
顿了两秒,温凝才开口:“没事,我刚刚睡着了。”
这个倒不是撒谎,确实是睡着了。
男人站在她跟前,凌厉的眉下压,周遭是一股难以消散的狠戾。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其实听不太出温凝的情绪——就好像刚刚睡醒,带点慵懒,实则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真的吗?”半信半疑,那头的汪文轩于走廊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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