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种莫名的兴奋,“不过…她真的好勇敢啊!可是…沉先生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冷冰冰的…一点情面都不留!静文姐她…”她看着苏静文摇摇欲坠的身影,兴奋瞬间被担忧取代,眼圈瞬间红了,“…她得多难受啊!”
吴灼被她抓得生疼,却毫无反应。她自己也仿佛被冻住了,琥珀色的眸子怔怔地望着沉墨舟离去的方向,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他那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师生之谊,传道之情,已是此生最恰当的距离,再无其他可能。??”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不仅斩断了苏静文的情丝,更带着凌厉的寒气,精准地刺入了吴灼自己内心最隐秘、最不敢触碰的角落!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再无其他可能’…
‘最恰当的距离’…
这几个字在她脑中疯狂回响。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沉墨舟此刻拒绝苏静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同样适用于她,甚至适用于任何可能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的学生!他的界限划得如此清晰,如此决绝,不留任何模糊的余地,彻底堵死了所有妄念的可能。
沉墨舟此刻这彬彬有礼却冰冷彻骨的拒绝简直让人体会到了什么是无与伦比的绝望,那是一种她永远无法逾越的、建立在理性与规则之上的、令人叹为观止的鸿沟。
她看着苏静文惨白的脸,那里面不仅有被拒绝的难堪,更有一种理想彻底幻灭的痛苦。吴灼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揪,生出一种兔死狐悲般的恐惧与悲哀。她方才竟还有一瞬间,觉得沉先生那片“沉静深邃的星河”是可以向往的…此刻才明白,那星河之所以清澈明亮,正是因为它高悬于不可触及的天际,冷漠地照耀着,绝不会为任何人坠落凡尘。
林婉清还在她耳边急切地低语:“??灼灼,你说句话呀!沉先生他…他是不是太狠心了?就算不喜欢,也不能…不能这样啊…静文姐以后可怎么办…??”
吴灼猛地回过神,指尖冰凉。她反手用力握住林婉清的手,声音干涩而微弱:“…别说了,婉清…先生他…他只是…恪守师道…”她艰难地为沉墨舟的行为寻找着一个合理的、却让她自己心口发疼的解释,“…这样…或许对静文姐才是最好的…”??她说给林婉清听,更像是在告诫自己——看清那距离,熄灭那妄念。
活动室内,苏静文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林婉清立刻冲了过去扶住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同情与难过。其他社员也纷纷围拢上去,低声安慰着,活动室里充满了悲伤而无措的气氛。
窗外的蝉鸣陡然尖锐起来,仿佛在为这段尚未开始就已湮灭的感情奏响哀鸣。
而吴灼,独自站在喧嚣的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桌上摊开的一本书页的折痕。沉墨舟那决绝冰冷的话语,不仅斩断了苏静文的情丝,也如同一面镜子,无情地映照出她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同样注定无望的、不可言说的痴念。沉墨舟的拒绝,则像镜面上骤然泼下的冰水,让她看清了自己那份痴念的虚妄与可笑,以及一旦暴露将会面临的、同样冰冷彻骨的结局。这认知让她不寒而栗。
沉默舟离去的脚步未有丝毫停顿,在方才转身的刹那,他的视线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掠过吴灼的方向。那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在确认他这番“杀一儆百”的决绝姿态是否达到了预期的警示效果;或许还有一丝更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担忧,担忧这过于冰冷的场面是否会让她感到不适或更加疏远。但这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完美地压制在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快得如同错觉,随即被他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彻底切断。
他必须用最清晰无误的方式斩断所有可能的误解和幻想,这不仅是为了恪守他不可动摇的师道底线,更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份不容于世的、对吴灼的特殊情感,使得他必须将所有其他可能靠近的火苗彻底熄灭。他不能允许任何模糊地带的存在,那对他而言是危险,对她,或许更是灾难。
他心中的天平,在理智与某种更深沉的情感间,早已做出了最痛苦却也最坚定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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