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怎么反唇相讥。
习无争已经转身朝最近的人群走去。
小隐隐于市,小小隐隐于人群。习无争笑着和旁边的人搭着话,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在捕捉身后的动静。
十几秒后,她放下心来。
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旦站在光底下,就是不存在的。有旁人在的场合,她和时野最近的关系就是高中同学,不算太熟,连同一届都不是。谁会为了一个不熟的高中同学冒着被人知晓的风险追上来纠缠,何况她走近的这一群人里就有时家的生意伙伴。
酒水车经过,习无争随意取了一杯酒,粲然一笑,附和着点头。
敲门声响起时,习无争刚打开螺蛳粉的盖子,配饭视频也已选好,搓搓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
门外响起敲门声时,她停下筷子,没有动。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放下筷子,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后看上面的猫眼。
外面的人个子很高,猫眼只照到了下半张脸。但习无争整张脸已经拉了下来。
笃笃笃。
“习无争。”门外的男人没了耐心,开始隔着门喊她的名字。
习无争想了想,扭开门锁,把门打开了一道缝。
男人整个身子露了出来,表情有点不耐烦,但看到她还是笑了:“你再不开门,我都准备打锁匠电话了。”
“那叫私闯民宅。”习无争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来找老同学,敲半天门都没动静,担心她出了事,情急之下找锁匠开门确认她的安全。这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时野说得一本正经。
习无争懒得理他:“那你现在可以走……”
时野一脚踏进门槛,把门抵住。他吸了吸鼻子,探头向里嗅了嗅:“你刚拉完屎啊?”
习无争一愣,脸和脖子同时发烫,她气冲冲瞪他:“滚!”
杏目圆睁,脸和脖子都泛起了红晕。时野挨了骂,表面装没事,心里却在忍笑:挺好,终于愿意给他个正常的反应了。
“哦,吃螺蛳粉呢。这味够带劲的。”时野说着顺手推门。
习无争忙挡住。
时野轻嘶了一声,看了眼自己卡在门缝间的脚,脸上的笑沉下去:“真不让我进去啊?”他余光扫过室内一角:“搬家也不告诉我,习无争……”
“喵呜。”一只黑白花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来,迈着四方步走到门口,停在习无争脚旁。
时野低头笑了:“什么时候养的?”
之前习无争倒是和他说过想养一只小动物,但踌躇来踌躇去,不是担心没时间遛狗就是害怕养不好猫。他让她选好喜欢的品种说买一个送她,她坚决拒绝,说被弃养的流浪动物那么多,不可以因为自己审美的癖好再鼓励恶意繁育。时野当时一边笑她想太多,一边莫名想到:习无争以后如果有了小孩,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后来忙起来就忘了这回事,再后来两人莫名其妙冷淡吵架又不经他同意闹掰。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的这只猫。
“这么漂亮,金屋藏娇啊。”时野笑眯眯低头看着小猫。猫花色普通,是会在路边草丛出没的那种。
被夸奖的对象对谗言无动于衷,它一脸警惕仰头看着前方的男人,瞳孔微缩,尾巴弯曲朝下。身体语言显而易见:不老实立刻给你一爪子!
和身旁的主人简直如出一致。
时野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受欢迎。一屋子的活物都不欢迎她。
“明明乖。”习无争蹲下身抚摸小猫:“不怕,没事。”
小猫喵呜叫着歪过脑袋,在习无争手心里蹭了蹭。眼睛瞥向前方时仍然满是警惕。
突然,窗外炸起一声雷。名叫“明明”的小猫周身的毛猛然炸起,再也顾不得护卫主人,嗖一声向身后奔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时野哑然失笑。
习无争脸上也有些尴尬:“它怕打雷。”她小声解释。
“跟我一样。”时野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带点戏谑的笑:“我打车来的,这马上就要下雨了,让我也进去躲一下?”
习无争抬起头,好一会儿,她轻轻吸了口气:“时野,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时野唇角的笑隐去。
习无争嘴唇动了动,最终把要说的话大半咽了回去。她垂下眼睛:“到此为止,别再来找我了。”语气很轻却很坚定。
时野胸口紧了一下,堵得下一口气差点没接上。他顿了顿,收回了卡在门口的那只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从来也不是强求的性子。
可许是跟她玩笑惯了的脑子存有惯性,他笑了笑:“行,正好我也腻了。”他觑着习无争的脸慢慢说:“想换换口味。最近新认识了几个男的还不错……”
习无争眼睛中先是带了恼意,后又变成了困惑,她眉心微蹙,忍不住发问:“是什么时候……”
“就最近,刚吃中药调理好。”时野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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