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苏兰贞缓声道。
叶回春摇头,也不说是不可能,还是他也不知道,他不想给李崇希望,免得李崇再对卿云做什么。
苏兰贞心下一片冰冷的痛楚,他已经失去所有至亲,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所谓的清明理想亦摇摇欲坠,唯一牵挂的便只有卿云了。
手上包好之后,苏兰贞便立即返回了千秋殿,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卿云仍是以苏兰贞离开时的姿势躺着。
“卿云……”
苏兰贞颤声呼唤,卿云却是闭着眼,苏兰贞俯身过去,听他呼吸缓缓,应当是在沉睡。
苏兰贞垂下脸,眼中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抬眸,神色之中却是流露出几分坚决的意思,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轻轻摸了摸他无知无觉的心上人,“别怕,别怕,苏郎来陪你了。”
“我来。”
苏兰贞抬手去接宫人手里的玉碗,他手上断指处还缠着素纱,宫人低声道:“大人,还是奴才来吧。”
苏兰贞却是置之不理,断指的手掌托着碗,看了一眼碗中乳色香羹,问宫人:“这是什么?”
“这是凤凰胎,大人从前最爱吃了。”
苏兰贞舀了一勺,轻吹了吹,原样对卿云道:“卿云,这是你从前最爱吃的菜,名为凤凰胎,来吃一口。”
每一道菜苏兰贞都仔细地同卿云说了一遍,卿云却是始终没显出什么喜恶,送到嘴边便吃,神色也不因吃了哪道从前喜爱的菜有任何波动。
苏兰贞细细地替卿云擦了擦口唇,“好吃吗?”
卿云垂着眼,没有回应。
苏兰贞定定地望着卿云,眼中溢出湿热,又被他强压下去,自己也草草地吃了些东西,便扶卿云躺下。
“睡吧,吃饱了歇一会儿,你从前也爱午休的,”苏兰贞坐在卿云榻边,低低道,“你在六部有个单独的厢房,用了午膳便在那歇息。”
卿云像是听不见苏兰贞在说什么,慢慢闭上眼睛。
苏兰贞痴痴地看着卿云的睡颜,想起二人之间种种往事,不禁心下阵阵淋漓痛楚,他恨先帝,恨李崇,更恨自己。
卿云是被尿憋醒的,他睁开眼便起身下榻,苏兰贞跟随他走,道:“卿云,你要做什么?”
卿云走到后头马子前,等候的宫人便上前替他脱了亵裤,扶着他方便,苏兰贞见状,面色又是一阵痛楚,他拉了卿云的手向下,耐心道:“卿云,自己来,乖,试一试。”
宫人忙道:“大人放心,这原是奴才的本分。”
“他不需要,”苏兰贞冷冷道,“你们这般,要将他变成废人了。”
卿云尿完了,原是该宫人替他擦拭,苏兰贞搂着他,低声哄道:“卿云,自己擦,好不好?你行的。”
卿云却是靠在他身上,又是昏昏欲睡了。
苏兰贞接了帕子,仍坚持握着卿云的手让他“自己”擦拭干净。
“好了,真厉害,”苏兰贞扶着他柔声道,“下回可要真的自己来了。”
等到午后卿云醒了,苏兰贞便又一句句地同他说话,心里揣测着大约卿云对他受伤的手感兴趣,便将手送到他面前。
“受伤了,”苏兰贞道,“没事,别难过。”
卿云没难过,只是定定地看着苏兰贞被素纱包住的伤口,那里少了一截,渗出一点暗红的血丝。
他不知这般看了多久,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
苏兰贞微微瑟缩,道:“疼,卿云,疼你明白吗?不能摸,摸了会疼。”
卿云却是继续慢慢描着素纱渗出的血丝。
“真的很疼,”苏兰贞额头冒汗,依旧坚持着让卿云抚摸,“这是血,渗血了便是受伤了,你碰它,我便会疼。”
如此反复强调了五六回,也不知卿云是听懂了还是对苏兰贞的伤玩腻味了,竟真的放下了手。
苏兰贞欣喜不已,试探着将受伤的部位放到卿云手指边上,“摸不摸?”
卿云没反应,苏兰贞心下一阵酸楚,“我知道,你听明白了是吗?你舍不得我疼,所以不摸了。”
到了夜里,李崇过来了,卿云刚沐浴完躺在榻上,他又盯那福字,苏兰贞在同他讲这福字如何读写,夸他从前字写得很好。
李崇一摆手,侍卫便压着苏兰贞退到了一旁,苏兰贞陪了卿云一日,将卿云当作水晶玻璃人一样对待,此时便不敢也不肯发出响动,惊吓了卿云,尽管卿云看上去是对外界的事物毫无波动。
李崇在床沿边坐下,也跟着卿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福字,他垂下脸道:“今日他陪着你,你开心吗?”
卿云自是不会回应。
李崇道:“我再剁他一根手指,如何?”
苏兰贞低吼道:“你别再吓他,要杀要剐,出去便是!”
李崇看着卿云无波的侧脸,今日苏兰贞同卿云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暗中观察,苏兰贞满腔爱意地向卿云倾倒,卿云却像是个破了洞的罐子一般,始终毫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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