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该感谢它的仁慈?不,他不会的,他只会恨那双将他推入巨浪的手。
李照于生死之间低低一笑,口中溢出混着泥沙的血肉。
卿云,是我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ot;我心下发誓,若我能活命,≈ot;李照抬手轻轻抚了卿云哭红的面庞,≈ot;绝不再叫你置身巨浪之中。≈ot;
卿云定定地望着李照的眼睛,他猛地推开他,摇头道:≈ot;不,我不信,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时海誓山盟,一时又翻脸不认,我不信,也不要,我再也不要你们谁宠爱我,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根本没受那么重的伤!≈ot;
卿云忽然扑上前,一把扯开李照的衣裳,里头疤痕一角映入眼帘,卿云抬眼,李照只看着他,卿云低头用力扯开,却见李照胸膛上纵横着淡粉疤痕,他摇头,又看向李照。
≈ot;胸前断了几根肋骨,成大夫妙手开胸接骨,如今也早已全都无事了。≈ot;
卿云手慢慢垂下,眼中又是簌簌落泪,他摇头,≈ot;你受的伤是你自己受的,你要回去夺位,也是为你自己夺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ot;
李照抬手去抹他面颊上的泪,≈ot;既无关,哭什么?≈ot;
卿云哽咽道:≈ot;我是为我自个哭的。≈ot;
李照垂下手,轻捏了捏他的手,≈ot;好,哭吧,哭完了,谁欠你的,再连本带利全讨回来。≈ot;
成鹊生得意地一捋须,“师弟的毒,我还是有法解的,待我再开几副调养方子,保管小友你神清气爽,比从前更好。”
卿云靠在榻上,醒来才知他是叶回春的师兄,他对叶回春也不怎么恨,叶回春不过是替人办事罢了,终究还是留了他一缕神志。
“叶大夫留手了,是吗?”卿云道。
成鹊生点头,“倘若你遇不上我,过上个一年半载,也能渐渐清醒。”
卿云低垂下眼,叶回春待李崇一腔爱护,李崇那般狠毒心思,弑父杀弟,对生母也毫无感情,却难道没发觉身边有人是真心待他吗?真是可怜可笑可悲。
李照有事要处理,已先行离去。
卿云不禁向成鹊生打听,“殿下当时真的伤得很重吗?”
“是啊,就只剩了一口气,”成鹊生道,“若非老夫,他必死无疑。”
卿云却是冷哼了一声,“那也还是没死。”
成鹊生惊讶,“小友很希望殿下死吗?”
“对,”卿云毫不避讳道,“我希望他们李家的人通通死光。”
成鹊生赶紧命药童推了轮椅出去开方。
卿云躺下,翻了个身,面朝里头。
方才哭那一场,他胸前才醒时一股气泄了出去,舒服了不少,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许多。
李照大难不死,李崇便要完了。
卿云想起李崇,只觉着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笑之人,又想到苏兰贞的那根断指,心下不由一凛。
如今他头脑清明,不仅想起了前尘往事,也将那段时日的事情也一并想起。
苏兰贞的手指被李崇斩断了,他心中有悲伤,但更多的还是恨意,苏兰贞是他的人,李崇算计他,伤害他,还伤了他的人……
卿云咬紧牙关,李照说得没错,他要百倍千倍地从李崇身上讨回来。
秦少英听闻卿云醒了,不仅醒了,还哭了一场,将李照骂了出去。
平心而论,秦少英自认同李照相比,在卿云面前,他还要更坏一些,卿云对李照尚且如此,对他又当如何?
同李照的那一番谈话,秦少英心下虽算不得大彻大悟,但也的确正视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懦弱与逃避。
罢了,做了事,也该认。
秦少英过去敲门,却是吃了个闭门羹,里头仆人出来,说卿云今日谁也不想再见了。
秦少英手垂下,心头又泛起一阵苦味,他连来认错挨骂的份儿都没有。
对于秦少英,卿云的心情亦是复杂,他已想起来了,原来当初他被那俩恶僧绑去,实则是秦少英救了他,他却错以为是李崇。
再加上这回,秦少英也算是拼死救他出宫,卿云心下对秦少英便生出了几分淡漠的心思。
他同秦少英算起来也是一笔烂账,两人在一块儿全然是偷情媾合,不过两个失意痛苦的人互相排遣发泄罢了。
在小镇上隐居的这不到两个月,秦少英静心照料,其中也不是虚情假意。
卿云暂时还不想见他,他谁都不想见,他只想随心所欲地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卿云在屋子里歇了两日,第三日出了门,一出来便见齐峰站在门口,实则齐峰这几日都在这儿守候,只是卿云在屋里头不知道罢了。
“大人。”齐峰垂首道。
卿云神色微怔,他目光在齐峰身上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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