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殿下是和两名将士一齐去南胡以东的一个小村落了,加上来回路程,估计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回来。
“这么远啊……”林清只是随口感叹,却见周游并不怎么好的脸色。
他低声喃喃道:“郑副令的老家。”
“嗯?殿下去郑副令老家做什么?昨夜发生什么了?”
周游看着她,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道。“我要回去补觉了,辛苦林医师了。”说罢便走。
林清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后日……我还想告诉他,双双醒了呢。”
说到这,林清也觉得稀奇。
双双自半死不活的回来,连躺了一月,都不见醒来迹象,好几次林清都以为,她或许是救回来了,醒不过来了。
谁知今日,竟忽地诈尸般坐起来,睁开眼睛就问殿下在何处。
唉。林清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山崩地裂的喜欢。
南胡风大,沙尘也大,偶来一阵狂风,刀子似的往人脸上刮。林清委实不喜欢这大风,还是她江南老家比较快活,莺歌燕舞,水清山秀。
加之白日天气炎热,若没什么必要,她便能在帐里就在帐里待着。
看着面前双双止不住的踱来踱去,林清只觉燥热更甚,驻在一旁不断给自己扇着风。
“后日就回来了,你别急嘛,你身上伤还没好,快好好休息。”
半死不活成这样,她都能给救回来,还活蹦乱跳的,她怕是神医转世不成?
一这样想,心里倒有些小骄傲起来,连手上扇风的速度都慢了两分。
双双忽地停下了脚步:“我……我闲不住,我得去找他。”
“诶诶诶,找什么找。”林清起身去拉,望着帐外明烈日光,烫手一般给她拉了回来。
恰逢此时,穆千端着两个碗走进帐内,林清一见了那凝着薄薄水珠的碗,眼睛恨不得放光。
“这没有江南的梅子冰,我做了些糖水,不知道你喜……”
话没等讲完,却见林清也不再嫌热,扑上来接过那冰冰凉凉的碗贴上脸蹭啊蹭,佯装哭腔在他身旁撒娇:“还是小千最疼我了。”
穆千轻笑。
南胡同无主之地一样,昼极热,夜极寒,往地里埋上那么几罐好酒好水,以后开个糖水铺子也算不错。
林清转回身旁:“双双你也尝……”
帐内哪还有什么人影。只听外面一声战马嘶鸣,一阵骚动,骏马疾驰而过,那瘦削身影翻马而上,朝着身旁想阻拦却不敢阻拦的将士道:“我去去就回。”
说罢,一拉马辔,扬长而去。
林清叹气,碰上穆千手里的碗:“干杯。”
任凭她再想拦也是拦不住了,祈求上天饶过一双有心人,别再让他们受苦了。
半梦半醒的小周将军猛然惊醒,没来得及穿好鞋便往外跑着追:“我的马!诶!”接连吹了几声哨,那没心没肺的小畜生载着别人跑得更欢了。
周游气不打一处来,瞥见旁边战战巍巍的小将便吼:“这么大个人,连个马都看不好吗!”
那小将缩着头,抬起眼睛看他:“将军,那个人是殿下背回来的,我不敢拦啊……”
周游:“……”等殿下回来了,他非要参那小丫头一本不可。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下午新状元要来南胡,你再帮我选两匹好点的战马吧。”
一人一马,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双双几乎是将沿途遇上的人问了个遍,没人知晓郑副令家在哪,即便是有人知道个大概,也是警惕地打量她一遍,匆匆走了。
她不免有些垂头丧气,林清说的对,她明明等着他回来就好了,如此没头苍蝇似地乱转,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都不一定。
身旁的红马好似知晓她的沮丧,贴着她肩膀蹭了蹭,仿佛在安慰她:我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走着走着,却走到了一山脚。
蜿蜒石阶盘山而上,寂寥无人,暮色已渐,不见尾的石阶尽头却是一层层化不开的薄雾,神秘又圣洁。
少年郎站在山脚下,漠然地仰头,看着熙攘下山的百姓。
天上下起了阵阵细雨,下山的人们撑起一把把花花绿绿的油纸伞,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面庞藏匿在伞下,心中尽是快乐心事。
谢绝了随从将士的陪同,他一人提着衣摆,逆着人群上山。
细雨淅沥沥的下,身旁高山探出的枝丛承不住那些个细雨,凝成豆大的雨滴,啪嗒落在他肩头。
“太子殿下,保佑我父母康健,平安顺遂。”
“太子殿下,保佑我此行出商能小赚一笔,回来能买上新宅……”
“保佑我儿再无病痛……”
“保佑张家四郎那榆木疙瘩能尽早向我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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