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即陨,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邛宁如今还剩一副尸身,全靠九渊不断输送着灵气,维持着完整的样貌。
如此这般,损耗是极大,她本就同雪域原群狼战斗极为不易,如今只是强弩之末,拼命耗尽自己。
她浑身的血污,背上、臂上、腿上,道道都是群狼的抓伤、撕咬所至,而她怀中的邛宁干干净净的,只有脖颈处一道利爪抓上的痕迹。
便是那一处痕迹,要了她的命。
她不喜欢邛宁,可也从没想过她死。
她已经尽全力了,可还是没有办法,雪域原向来有死无生。
天帝陛下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高阶,来到盛九渊的面前。
九渊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更是很少直视他,如今她垂着头,缓缓抬起之时,猛烈一道强光击向她,疼痛即刻撕裂全身,她吃痛地放开怀中的邛宁,整个人飞出去数米远,浑身脏腑俱裂,连坐起来的气力都不剩。
她躺在九重冰冷的大殿,将目光看向青云,她崇敬一生的父帝正举起手,掌心凝光,准备再次打出。
九重闹出这么大的事,司南迈着苍老的步子,一路跌跌撞撞跑向大殿,正瞧见这一幕,慌张跑向前挡在九渊面前,声泪俱下。
“陛下,小九殿下也是您的孩子啊,邛宁小殿下已经陨了,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邛宁的尸身,自她放手时刻,便消失不见。彻彻底底的陨灭于世间。
如今听到司南这番话,九渊才后知后觉:对哦,我也是他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经她脑海而出,便有一滴泪不自觉滑落,可她没有力气抬手去擦,只好任由流到大殿冰冷的地上。
邛宁说的对,父帝陛下每每看见自己,总是满眼厌恶的,无论她如何做,都不能令他满意。
现下更是,青云紧盯着司南,脸上尽是厌烦神色。
“好啊,你护着她,就替她去死好了。”
父帝……竟真是要自己死?一时间,九渊竟笑出声,只是一笑,便呕出一滩黑血来。
司南听了这话却如释重负,重重地在大殿之上磕了好几个响头。九渊本以为他是要替自己求情,可司南抬起头时,直视着父帝的目光,道:“那就多谢陛下。”
什么……
不……不要……
没等九渊喊出声,向司南方向伸出的手因为疼痛挪不出一点,便见光芒骤降。
“司南——”
黑血成片涌出她的喉咙,司南在父帝的神罚下,缓缓回身,一如幼时哄自己那样慈祥语气说着:“殿下,别哭。”
而后身影撕裂于神罚之下。
“司南——司南——”
九渊费尽全力地向前挪去,指尖却怎么也够不到司南陨灭的位置。
父帝的冷漠只让她觉得可笑,笑自己这么些年的愚蠢。可如今司南没了,难过一时如将倾大厦,天崩地裂般,叫她只能喊着他的名字,尽力发泄。
她还曾以为司南不认得她了,难过地赌气,后来她鲜少上九重,司南便会偷偷下来找她,司南笑着与她答话时,她也板着个脸,故作那些个成熟的神官们的神态,那样冷淡的回应。
而如今,司南是真正不在了,过往那些在自己床畔讲故事的记忆,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好才如潮水般涌来,淹没她,快要窒息。
“记着,司南是因你而死,都是你害死了他。”
父帝冷漠地开口,而后传令神将们进来。
九渊耳畔嗡鸣,而后几乎什么也听不清,任由自己像个木偶一般被他们拉出去,不过多时便因伤势太重晕了过去。
上方滴下来的水落在她脸上,她费力睁开眼睛,四下幽静,后知后觉的寒冷。
她就那样躺在地上,动了动手,两只手分别被铁镣铐着。
九渊本想合上眼,接着睡过去,可一看去上方,竟是一个满身是伤痕的老者,费力将流着血的指尖向外探。
又是一滴血,落在她的眼下。
九渊费力起身:“你是谁?在干嘛?”
看着她眼下落下的血痕,那老者一惊,向后挪了挪:“你是何人,因何被关在这?”
九渊不答他的问题,反问:“这是哪?”
老者转了转眼珠,想起方才她来时是晕着的,便好心答她:“这里是至幽天牢。”
九渊喃喃念了一遍:“啊……至幽天牢啊。”
天界关押着最凶恶的犯人的地方。她居然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你方才在做什么?”
老者神情有些疯癫似地答道:“我在救你,你伤的很重,天界关押谁,我便要救谁,我要和天界对着干。”说完这番话后,他像个孩童般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后面的话九渊没有听,抬头望着,盯着他的指尖,那是他自己掐出伤口流血的。
再看向他浑身的伤,许多绑着绷带仍渗着血,九渊心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