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经发生过——”
他的动作很快,人已经要走到江秉烛近前,触碰到他的肩膀。
倏地,大殿中的烛火全部亮了起来,照亮了房梁上挂着的、黑暗中不曾被人注意到的一条条垂下的白绸。
“砰”的一声,穿堂风吹开了正殿的窗户。宽大的白绫在风中狂舞着,继而被染上了浓郁而阴沉的墨色。
可那颜色又与正常的黑色有所不同,似乎由夹杂着血一般的红色、又有波涛翻涌时深蓝。无数种颜色混在一起,如同经幡一般,飘扬在江秉烛身后。
刚才马上就要走上宝座的黎双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下去,死死按在地上。他努力挣扎着,最终却只能勉强抬起头,带着震惊与愤怒看向江秉烛。
“小江,你做了什么?这个地方不对劲,我们快点离开!我是来帮你的!”
“够了,”江秉烛有点意兴阑珊地说,“在我面前演这个,还是挺没意思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个“黎双白”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仍然继续着自己的扮演。
它被按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最终只能艰难地抬起头,注视着那道居高临下的身影。
摇曳的烛火映在少年猩红的眼瞳里,江秉烛坐在幽帝昔日的宝座上,嘴角渐渐扬起的,是比那个暴君更凉薄的笑。
“黎双白”顿时明白,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祂很无聊,并且要找些乐子。
“黎雙白”马上便意识到, 眼前的少年绝非人類。
在和他目光相接的那个瞬间,他甚至……想要臣服。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是他的宫殿,他徘徊了數千年的地方。他才是这里真正的帝王!
“黎雙白”的身体匍匐在地上, 停下了一切挣扎, 然后渐渐瘪了下去。他所在的地方什么都不剩下,只有一件明黄色,上面绣着蟠龙纹的广袖宽袍。
凛冽的夜風吹动幽帝仅剩的衣冠, 空荡荡的袖管在風中摇晃。
这衣服的质感可比博物馆里陈列的, 看起来好多了。
江秉燭想着, 瞥了一眼身侧微微扭曲的空间,轻巧地抬起手。
一縷黑气还没来得及露出爪牙,便被他握在了掌心。
幽帝死去千年,早就归于一抔黃土。但他比普通人要幸运很多,既当过皇帝,又在诡气最丰富的京城。因此死前的巨大怨念停留在了行宫里,化作一縷千年不肯散去的冤魂。
冤魂本身是没有温度的,可被少年握在手里时, 幽帝却感觉到了一种渗入魂魄的冰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做皇帝时生杀予夺,不曾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讓步。哪怕到最后被妃子们聯手捅死,心里最多的也是愤怒与怨恨, 没有别的情绪。
可是在这个伪装成人類的少年眼前……他头一次生出了恐惧。
“你也觉得无聊啊, ”江秉燭看着手里的幽帝冤魂,想明白了他的行为逻辑,“你的游戏太没意思, 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这里这么多心怀执念的冤魂, 可以玩一个大型点的游戏呢。
幽帝:“??!”
游戏, 什么游戏?!
这个家伙到底在自顾自地说什么啊?
幽帝完全不明所以, 色厉内荏地大喝道:“你、你是怎么发现朕的?”
破绽真的很多的,江秉燭想。
幽帝显然阅读了黎雙白的記憶,能够模仿他的样貌与異能,可他并没有抓到这个人的核心。
以黎双白的谨慎,在这里见到自己,他不会大呼小叫地冲上来。当然,也不会那么急切地讓自己从椅子上下来——在神殿的时候,黎双白都没这么失态过。
“真正不想讓我坐在这里的人是你,”江秉烛语重心长地说,“伪装的时候,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这是最基本的事情,亡国皇帝。”
“朕是大成天元圣武神英皇帝!你竟敢不敬朕!”
什么玩意儿,这么长一大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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