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掉落着一只手镯。
那是他曾经送给宋宛白的贺礼,她答应过他,必不将其离身。
他捡起那只手镯,愈发憎恨自己。
若是他没有一时冲动离开这里,或许她不会这样寂寥地留在这里。有他在,至少会多一人陪着她,为她多谋得一丝生路。
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在坊间,人人传的都是宋宛白与沈于麟是何等情深,一同赴死,情比金坚。
没有只字片语是关于他的。
枯坐七衍山的数月,魔息将他裹挟,侵蚀他的身体。他感受着宋宛白曾遭受的痛苦,直到自己鬓发皆白。
离去之日,山下路过一个孩子,不由分说地跪在了他的身前,说要拜他为师。
那孩子谎称自己是无家可归的乞儿。
之所以能直接看破是谎言,是因为在那孩子抬头的一瞬,元初看到了他几乎与宋宛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
推算年岁,不会有错。
早先在这个孩子出世时,宋宛白曾写信邀他回来看一看。
元初拒绝了。
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宋宛白与沈于麟的孩子,他也不想回去看他们是如何地幸福恩爱。饶是已经清修多年,他也仍然认为自己卑劣。
除了那一刻。
看到沈晏川的那一刻。
单单是沈晏川与宋宛白相似的长相,已经足以让他原谅一切。
只要管教好这个孩子,她泉下有知,也算是能安心了。
“所以,沈晏川做了什么?”
安静听了许久,云述终于发问。
听他说了这样久的宋宛白和沈晏川,元初受伤的缘由已经明了。
陷入回忆的元初,满心是他与宋宛白的过去,以及年幼的沈晏川是如何懂事。
这一句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良久,他道:“其实,是为师对不起你。他在比试时曾对你下过死手,而我都未狠下心来斥责,以至于他因为我的纵容而越发失了分寸,酿成大错。故而,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应承受的代价。”
“云述。”
元初倏而严肃。
“你承继仙君之位,望莫步我后尘,须时刻谨记,万事,以浮月山安危为先,做得到吗?”
“师父?”云述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这些。
元初重复:“做得到吗?”
尽管不明白他的意思,云述也还是勉强撑着病体起了身,拱手向元初行了一礼:“云述谨遵师命。”
“站住!”
听得身后的呵斥,正迈着步子准备溜走的白芷停了下来。
她护好了怀中的一坛酒,横下心转身,心虚地回罗观月的话:“宗主?宗主您怎会来这里啊……”
“时微呢?”
“啊……少主她,她,她睡觉呢……”
“睡觉?”罗观月眼神凌厉,途径白芷时狠狠瞥了她一眼,“我让你跟着她,是时刻督促她,不是让你也学得不着边际的!”
说话间,罗观月已经大步走至了罗时微的房门前,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果真,其间空空如也。
提心吊胆了多日的白芷忙后退几步,生怕罗观月的怒火烧至了她身上,解释道:“少主是为了此次的剑法比试,特意,特意出门去找人切磋了。”
“剑法比试?”
罗观月并不相信,道:“年年剑法比试,她都不肯上场,只让你去代表华云宗。怎么,今年转了性子了?白芷,你若不说实话,往后不止她不必再回来了,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宗主。”
白芷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咬紧了下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罗观月被白芷气笑,道:“呦,你倒是很护着她嘛,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能知道她去哪儿了。行,你现在就收拾东西,顺带着也将她的东西收拾了,你们两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白芷急忙道:“宗主,少主绝无忤逆之心,她,她的确是有缘由的呀!”
“什么缘由?玉姜吗?”
“……”
白芷哑了声,震惊地看向罗观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支吾道:“您怎么……”
罗观月叹气,声音虽依旧严厉,眼神却柔和下来:“十年了,她成日地往问水城跑,你当我这个做娘的一无所知吗?就算我当真一无所知,前段时日宁觞派在月牙镇见着了玉姜的事,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们还想瞒我到几时?”
“没想瞒您的,少主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罗观月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般蛮不讲理,处处逆着她的心意,只想给她找不痛快的人吗?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这件事,我纵着她去了,因为我是她的娘,最知道她在意什么。这并不意味着,她要一直防备着我。”
“宗主……”
“她不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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