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绣身子一僵,低垂眼眸,强笑道:≈ot;别人,莫不是绸弟么?确实总有人说我们像。≈ot;
燕翎轻声一叹,突然揽过他的肩膀道:≈ot;谁又提到他了呢?≈ot;
赵绣的声音低低地道:≈ot;不就是陛下么?当年在赵国,我们三人是常作伴在一处的。陛下偏与他更亲近,想来是他有福气。≈ot;
燕翎笑道:≈ot;可如今是你陪在孤身旁,倒是你比他更有福气。≈ot;
≈ot;陛下若是真想绸弟,便找个由头把臣打发走了,再去差人接他回来罢。≈ot;赵绣板着一张脸,声音又轻又小,听在耳朵里痒痒的,像一支梦里的羽毛轻飘飘地悬在空中,让人疑心是自己听错了牢骚。
燕翎俯视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苍白小脸,不禁有些哑然失笑,道:≈ot;你又这样多心。≈ot;又道:≈ot;孤早已说过,其实无论你们谁来,孤都觉得很好。≈ot;
赵绣道:≈ot;臣并非是说那些违心的话。臣离去时,唯有母亲与绸弟前来相送。那一日臣立于舟前,看着他们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觉凄然……究竟不知何时才再能重逢呢。≈ot;
燕翎静静地听着,手仍放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感觉透过衣裳,使赵绣不自觉感到一丝焦灼。他低垂着眼眸,说不出是故作深沉,尽力掩饰着内心的狂热,还是本能地感到一阵低落与绝望。
≈ot;你的母亲是王后,纵然失宠多年,也不会轻易失势。若赵绸争气,他日平定内乱,登上王位也未可知。≈ot;那只手离开了赵绣的肩膀,转而握住了他的手。温暖柔软的触感包裹住了他冰冷、颤抖的手指。
≈ot;陛下。≈ot;赵绣握紧了他的手,≈ot;臣其实并不担心他们。即使赵国动荡不堪,可他们始终彼此陪伴着度过。而臣……≈ot;他的声音沙哑,似有哽咽之意。≈ot;臣担心的是自己。臣乘船来到燕国前的那一夜,夜不能寐,望着周边仿若无尽的江水,突然想到了陛下。≈ot;
他鸦羽般的眼睫颤栗着,手心布满了淋漓的冷汗。≈ot;不是作为以后将要服侍的君主。臣想的是,陛下十三岁那年来到赵国,不过是个孩子,便要孤身一人离开故国,又是怎样的心情?≈ot;
燕翎道:≈ot;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孤差不多都忘了。≈ot;
赵绣勉强一笑,嗓音更加喑哑:≈ot;光阴如梭,白驹过隙,臣来燕国已经一年了,可那夜的心情却仍似昨日一般时时浮上心头。每思及此,臣便感到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能再同陛下亲近些呢?≈ot;
燕翎握着他的手轻轻一颤,没有说话。
≈ot;臣那时候还不懂,如今轮到自己身处其境,才知道是何等的凄清……偌大的燕国,臣孤身一人,仿若浮萍,唯有见到故人,才知道自己是谁。陛下与臣稍显亲近,臣便欢欣雀跃;陛下与臣冷落疏远,臣便寝食难安。陛下在赵国时,难道也是这样的心情吗?≈ot;他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一滴泪倏忽从眼角滑落,白瓷般素净的脸便仿佛添了一条裂纹,透出些凄楚的意味。
≈ot;这样的话,你从未和孤说过。≈ot;燕翎看着赵绣憔悴的面庞,心中震动。≈ot;你竟是这般所想么?≈ot;
“陛下那时比臣更小,更年幼。臣和绸弟又不得宠爱,比不得陛下如今身份尊贵。能付出的,也只有一点玩耍陪伴,可那时臣的冷淡疏离,会否也深深刺伤了陛下呢?”
≈ot;你不必怕。≈ot;燕翎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一丝温情,≈ot;孤从未这样想过。那时你们与孤一起长大,护着孤不愁吃穿,不受欺凌。孤已是非常感激。≈ot;
赵绣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燕翎却已经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一丝冷意,又如同命运的尾巴转瞬即逝。一切都像一场梦,经年的旧梦。燕国的窗纱,薄薄地像一层雾,雾里看花,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赵国的一片飞花乱红。赵绣眨了眨眼,雾渐渐散了。他在窗外看见一棵树,树后露出了成朱绿色的裙裾。
燕国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燕翎的恩典也如流水般送进了赵绣的宫殿。成朱对这些赏赐向来殷勤,都统一收了起来。
一日,她从库里翻出一件燕翎新赐的狐皮制的锦裘,很高兴地展示给赵绣看:“奴婢见这狐裘皮毛光亮,想来是陛下库里的珍藏。”
赵绣淡淡一笑道:“可已经是夏天了,要这狐裘来又做什么?”
成朱笑着道:“哎呀公子,平白无故想那么多做什么?奴婢只知道,这是件好东西。奴婢要好生守着,预备着给公子冷天穿。”
赵绣道:“我又不喜欢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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