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可能有点撞蒙了,捂着鼻子站起来之后就盯着那几点鲜红。
程毓看着他嘴角往下撇了撇,大概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你要哭吗?”项耕看着他问,“要哭就赶紧哭,别耽误事。”
大侄子本来气势挺足,结果磕了一下,又让项耕像问候小学生一样关心了一下,顿时那点儿小火苗就被按灭了,竟然渐渐嘟起了嘴,不明显,但程毓看着有点儿恶心。
“各位,”程毓看向小叔,“先带奶奶回去吧,有什么事儿到家再说。”
“哟……”小婶又开始换脸,朝程毓飞了个白眼,“我倒是把你给忘了,大律师,你倒是不太忙啊,就这么一天到晚都在项耕身边陪着?”
“多忙都得陪,”小婶家可能有什么祖传的功夫,这个白眼跟那个嘟嘴如出一辙的恶心,扒在程毓脑子里不肯出去,他只好把目光转向项耕,顿时就跟吃了薄荷糖一样神清气爽,“项耕的事就是我的事。”
小婶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又送了他们一记飞眼。
飞到一半,郑焕东和李元飞带着一身烟味走了进来,他们刚才去了楼侧面,那角度正好看不见门口,进来之后才发现来了这么几个人。
李元飞一向不待见小婶,从来没跟她正面交流过,现在进来也不看他们那边,只是走到了人群中间用后背对着小婶跟项耕说:“磨蹭什么呢,一会儿奶奶该不高兴了。”
小婶应该是亏心事做多了,这句话对她很有威慑力,立马举高双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开始唱:“我滴个娘诶……”
再回去,程毓没让郑焕东跟着,他也没让项耕上灵车,拉着他坐到了李元飞车上。
程毓坐到了项耕后边,借着其他车的车灯扫过,从外边的后视镜里看着项耕。
李元飞一直压着速度跟在灵车后面,项耕坐在副驾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车眼神都是直的。
小叔小婶心眼是黑的,但面子一定要做足,刚拐进他们家那条街,就能看到小叔家灯火通明,灵堂都搭了起来,他的两个孩子穿了一身孝守在门口。
“我真是不理解这两个人,”李元飞松了油门,慢慢跟在后面,“他们当亲戚啊村里人啊都是瞎的吗,为什么心眼那么坏却偏偏装出一副孝顺的样子?”
“因为他们是人啊,”项耕说,“人最会装了,装着装着连自己都能骗过去,更别说外人了。”
李元飞点点头:“那没错,我要是你们家远房亲戚,现在过来一看,老太太还真是没受亏待。”
项耕晚上要守灵,他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程毓,让他和李元飞回去休息。
“你去吧,”程毓又把钥匙给了李元飞,“我也没干什么,不累,晚上在这儿陪陪他。”
“那……”李元飞想了一下,“你先跟我走,回去找两件厚衣服,你俩多穿点,晚上就一个棚子,冷着呢。”
程毓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项耕。
“去吧,我衣服在我那屋柜子里,”项耕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项耕没说不用他再过来,这让程毓心里软和了下来,转身跟着李元飞去了项耕家里。
在那条街上没什么感觉,往项耕家这边一拐,顿时一阵风卷着土渣和细小的树枝就拍了过来,俩人裹紧衣服贴着墙快步到了项耕家里。
李元飞很熟悉项耕家里情况,摸着黑打开门够到了开关。灯打开之后先是黑了一瞬,之后就开始不那么明显地闪,
程毓抬头看了看,很普通的吸顶灯,有年头了,灯罩泛着黄。
“之前里边换过一次了,这又出毛病了,”李元飞也抬头看了看,“项耕不舍得换新灯,先凑合着用吧。”
一个灯并没有多贵,项耕也不是抠搜的人,程毓觉得他不仅是不舍得,更多的可能是觉得没必要。
房子里除了项耕买的那个水壶没什么新东西,地砖上也有不少裂缝,程毓收回视线,问:“衣柜呢?”
“里边,”李元飞带着他进屋,指着一个黄棕色的柜子说,“这里边都是项耕的衣服,你翻翻,能保暖就行。”
里边衣服倒是不少,项耕从小到大穿过的衣服好像全都在这儿。
“找校服吧,”李元飞提醒他,“他也没什么好衣服,也就我们学校发的校服还厚点。”
厚衣服是单独放着的,很好找,程毓挨个儿捏了一下,果真还是校服最厚实,他又找了件黑色的棉服,套到身上之后,抱着校服去了小叔他们家。
现在里边人挺多的,来来往往,不过程毓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项耕。
周围的人要么忙着聊天,要么缩着头看手机,只有项耕坐在离奶奶最近的那张凳子上,弓着肩膀一动不动地看着盖在奶奶身上的往生被。
直到程毓走到身前,项耕都没发觉。
“穿上点儿。”程毓碰了他一下,把校服递到他眼前。
项耕先是看着校服,之后顺着手一路往上,最后眼神定在程毓脸上。过了几秒像是才回过神来,扯了下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