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和陌生人列举如何发展关系的必要条件,彼此避无可避地分享对于婚恋的观点。
陶枝念对此类相亲也算混出些经验了。在乎她体面职业的男人,就装出掏心窝子透露出准备带完这一届,就选择辞职换份工作。
她当然不会恐吓式的告诉对方,若想要和她在一起,必须需要面对的困难险阻。
这些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清高可悲的自尊向破碎的道德感发难,要求陶枝念在刚出来工作的前几年,需要反哺扶助无底洞似的原生家庭,尽可能提供永无止境的家庭补贴。
陶枝念也不想活得这么窝囊,眼下一时半会儿确实无法挣脱不开的现状。
要说恋爱,她确实没谈过。说起大学生活,陶枝念几乎都在拼命打工中度过,为了争政府奖学金,为了混学分,还参加了各类有意义没意义的比赛。
陶正生病手术,陈淑文在仅有几次的长途电话里都在强调供她去省外念书,有多不容易。为了省出生活费放假回家,每次坐三十个小时硬座火车的日子,至今让陶枝念背后发凉。
本科院校一般,她就要跑得比别人更久些,才能在临城找到看得过去的工作。
陶枝念深知自己的处境已经算得上是双非师范毕业生的幸存者偏差,能在临城中学工作,本身就弥足珍贵的机会。
思路理清了,陶枝念觉着有点无聊。简时衍没主动说话,她也只好在暗处无聊地抠起了手指。
她随着大流,接受相亲,父母之命难以违抗。
有时候她也想一了百了,要不真和谈恋爱试试呢?
转念,她不太相信真的会有人能够接受她半天不爱吐个字儿的性格,藏着掖着家里条件没多少意思,多半相亲也只会遇到快餐爱情,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男人这个群体自私自利,眼瞎又眼盲心盲啥也不图,乐意给女人当at机少之又少。
人呢,还是活得踏实一点为好。人活在世,她当然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陶枝念习惯把人往坏处想,试想如果和同事处对象,分手之后坏了名声的后果恐怕让人坐立难安。她一直都是这样,既然知道没有退路,所以拒绝认识新的人和尝试接触新的交友圈。
朋友和人际关系能当饭吃吗?有闲工夫还不如祈祷大领导们在年底考核睁只眼闭只眼,给她这种没做出什么教学成绩的小喽喽,打个好看的分数,多往工资卡里打几百块钱年终补贴来得实在。
大概是太久没和适龄男性有过除了工作之外的交集,话到嘴边,想开口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她上次和男性接触还是去年,那时实习同一批教招上来的新老师们常聚在一起,地理组的胡诩曾经对她表达过好感,陶枝念当时想也没想便婉转决然地拒绝了。
一是对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兴趣,二是当时确实没有找对象的想法。现在想来还是得庆幸没有分到同一个年级,不常碰面。
胡诩曾追求过她这件事,迄今为止,应该只有很小范围的人知道。
陶枝念对名声一直有种过分瞻前顾后担忧的谨慎,大概从小性格里缺乏一味肯定的因素,在两性关系里敏锐得过了头,更在意旁人看法。
困囿于新人惯有的思维定势,她低调谦卑,为人做事勤快。工作上兢兢业业,其实也就是功利地想在同事互评时,得到一个还不错的评价罢了。
反观简时衍,小姨对他条件的描述太完美。
陶枝念不着痕迹地侧了身,借着车内后视镜端详起简时衍的长相,可能先天条件优渥,经过这样的工作强度,看着皮肤还是很好。不说惊为天人,足够让人称道移不开眼的长相。
想到现实,他的父母都是体制里的大领导吗?
陶枝念扫了眼车的内饰,男人今天开的这辆车外观低调,价位绝对不是普通工薪的老师所能负担得起的。
“您来临城中学很久了吧,毕业就来的临城中学任职吗?”
话题实在没什么营养,陶枝念选了个不那么为难回答的问题,想起来该问问他的教龄。
“我当时是a大研究生提前批进来的,也有五年了。”
她配合着夸了一句,研究生也是保研吧。
简时衍应声,开车回答得云淡风轻,只说恰好感兴趣本科论文指导老师的研究方向,“我高中的时候跳了级,17岁上的大学。”
那这样说来,他们之间年龄差,其实没有陶枝念想得那么大。
这话说得轻飘飘,无关痛痒几个字落在陶枝念在耳朵里变了味,感觉好沉重。本科是3的大学,保研加上提前批进临城中学任教,眼前人的履历无可挑剔。
陶枝念暗戳戳地惜才,有这样的高学历竟然能和她成为同事。
“您好厉害。”
赞许发自肺腑,该说不说,简时衍工作几年就是临城数学竞赛组拉出去宣传一块的活招牌,肯定是有点水平在身上的。
陶枝念心中生出敬仰,无形中把男人愈发加重对此人青年才俊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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