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月蚀发生到结束的那么一小段时间,他连换官服都来不及。穿鞋袜的时候,险些就给摔了个大马趴。
现在一从马车上下来,礼部尚书就被同僚们七嘴八舌地围上了,根本就不给他喘气的时间。
“还是得先进宫,看皇上怎么安排。”礼部尚书只觉得同僚们现在各执一词,吵吵嚷嚷的,他只能顾上嗓门大的几个。
礼部是有章程,但还是得以皇上为主。
若是皇上觉得这个护月礼还得再办,那就办起来。
朝臣们议论纷纷地跟在三公身后朝着宫里走,而礼部的官员们凑在一起之后就开始确认护月礼的流程了。
虽然月蚀已过,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朝廷总不能毫无作为。
想来也就是因为进到宫里, 离宣和帝越来越近了,唯恐吸引了宣和帝的全部怒火,声音这才慢慢消小了下去。
此时,宣和帝的御驾正在太和门前矗立着。
因为阵仗太大, 又是灯火通明的, 饶是大臣们的视力没有那么好,却也隐隐有所猜测。
如此一来, 原先还吵吵嚷嚷着的朝臣们, 自打过了金水桥, 看到了太和门前那般肃穆的景象之后,谈论与抱怨的声音就渐渐小了。
墨珣与其他的大人们不同,再加上适才,因为月全食的缘故, 使得他数十年来没有动静的境界忽然之间便突破了, 这会儿别说是坐在太和门前御辇上的宣和帝,就是位于后宫的那个炼丹房,他也能瞧个分明。
墨珣的视线只在宣和帝身上有了短暂的停留, 之后便也不再去注意宣和帝了。
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去在意,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墨珣的注意力现在是全然放在了后宫的某处。
昨天进宫之时, 墨珣便已发现后宫之中弥漫着“黑气”, 大有遮天蔽日之兆。
现在进宫已是夜晚, 但黑压压的一片却直直盖过了宫中的灯火辉煌。就连宣和帝现在所处的位置,都像是被一层黑纱所笼罩着。
瞧眼前这么个情况似乎是比昨天更为严峻了?!
墨珣一时也不敢确定, 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会形成如此浓郁的“黑气”,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些“黑气”从无到有也不过是从除夕到上元节,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而从昨至今才一天……
所以,到底昨天就已经到了太和门,还是今天才到的太和门?
墨珣实在想不起来,干脆也就不再去想,转而去“看”上一次没能好好“看”过的关人的地方。
像关押雅砻使臣的地方叫作“天牢”,那么宫里这些个暗处,应该就能被称为“地牢”了吧。
墨珣一时也理不清,倒也不再纠结了。
他一面随着同僚们朝着宣和帝所在的方向走,一面又分神去观察“地牢”之中的动静。
这一次……他再没能听到咒骂声了。
上一回,墨珣正是因为听到了与宫中肃穆不同的咒骂声,这才知道了宣和帝拿活人炼丹。
而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所以一直避而不见。
现在,倒不是因为练气中期已经能够力揽狂澜,而是要闹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炼丹房的位置比起宫里任何地方都更为阴森,饶是墨珣本身并没有出现那里,却也能从周围源源不断的反馈中感到森冷。
墨珣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冷”了。
因为“黑气”弥漫,墨珣有些无从分辨眼前的情况,不得不再次催动灵力将眼前的“浓雾”抹去。
如此一来,虽是能看得清了,但却也失了那样可怖的感觉。
宣和帝的炼丹房打扫得十分干净,无论是墙上的符篆上的图纹,还是炼丹炉上的纹路,那都是清晰可见的。
单这么看,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腌臢龌蹉。
墨珣又往之前发现关押哥儿的地方探了探——“地牢”之中本就比外头更为阴暗,再加上,里头没有点灯,倒让人不是很容易察觉出有什么异状来。
墨珣的感觉本来就比常人更为敏感,此时虽说周遭一片黑暗,但压抑的氛围确实让人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墨珣只觉得自己本来一派平静的内心忽然就跟着烦躁了起来,内心深处逐渐涌起了一股暴戾。而最让墨珣感到奇怪的是,这股暴戾本是不存在于他的内心之中的。
修仙,首先修的便是心。
墨珣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情绪表达的人,见不惯也就只是见不惯而已。
暴戾就更是少见了。
墨珣一面探寻着后宫之中的情况,一面也在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那股子本就不属于他的怪异的感觉。
因为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倾注于自己的感知,墨珣才从平静而黑暗的环境中探查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墨珣跟宣和帝去看炼丹房的时候,听到的那样中气十足的咒骂声,现在已经完全变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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