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
“嗯,我在。”
何让尘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岩温热的吐息,每一次心跳的撼动,就像是千万根针扎进他内心最柔软宝贵的地方,疼得整个人都微微战栗。
可他在顾岩察觉异常的瞬间,用力地把自己送进了顾岩坚实的怀抱。
顾岩盯着怀里的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抚摸着何让尘后脑发丝,视线飘向窗边摇曳的窗帘,如同脑海里早就盘踞的一些乱麻,被风吹晃时隐时现,却始终不曾真正消散。
——然后他加重了拥抱何让尘的力度,不愿松开。
暗狱昼显罪影难遁
乌云半掩的日光穿过带电的铁丝网,折射成几道光柱落在会见室内,在邬大勇身上的囚服勾勒出一块明暗交错的区域。
哐当——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亮响,邬大勇憔悴的面容显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数秒后,脚步声已然逼近门口,紧接着铁门被推开,顾岩挺拔的身影走进了会见室。
“原来是你?”
邬大勇有些诧异地盯着顾岩,目光追随着对方拉开椅子坐在自己对面,然后嘴角裂出一个惨淡的笑意,“案子已经结束了,我都已经自首了,你突然说要见我,顾大警察总不能是来看看我在监狱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我这副模样,然后准备嘲讽我?”
这是顾岩从绑架案结束后第一次见到邬大勇,虽然相隔不到两个月,邬大勇确实已经比上一次憔悴不少,甚至有些枯瘠。
但他没有表露出半分讥讽,他哪怕不来监狱见这一面也能猜出邬大勇的处境。
——虽然监狱里关的都是犯人,但邬大勇是因为绑架拐卖入狱的,这种服刑人员在监狱里身份是最卑微的。犯人有自己特殊的价值观,比如打架、斗殴这类的犯人,他们觉得自己讲义气有血性;他们是非常鄙视拐卖强奸类型的犯人,偶尔会变成他们的出气筒。
“你老婆和儿子在国外最近过得还不错吧,”顾岩表情没有什么波澜,“毕竟拿了那么大一笔钱。”
就在这话落下的瞬间,邬大勇猛然往前一挣,用力到连手铐都哗啦作响。他浑浊的眼珠瞪大钉在顾岩身上,几秒后,嗓音战栗:“你什么意思?”
“祁建宏犯事被抓了,从他家里翻出一些东西不足为奇,现在是网络时代,想查太简单了。”顾岩从容往后一靠,打量着邬大勇惶恐的面容,语气略带重音,“打一个国外的电话不难……”
哗啦啦——
邬大勇浑身发抖,脚铐和手铐同时发出动静,干裂的嘴唇半张几秒,竟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你是个聪明人,你策划绑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赎金。”顾岩说,“那些幻想着能分到钱的几个人,其实从最开始就注定要被你鸟尽弓藏,你私下已经和祁建宏见面谈判,所以你用车牌留下线索,让警方定位抓捕、救援。”
他双手自然交叠在胸前,乌黑的瞳孔透出令人畏惧的凌厉,那是个如持左券的状态。
“邬大勇,你应该清楚,当所有罪恶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刻,监狱外的家人会承受怎么样的鄙……”
“哈哈哈——”邬大勇突然神经质的笑出声,昂头看着天花板不停笑着。但那笑声没有丝毫喜悦,反倒宛如穷途之哭般凄惨,片刻他才盯着顾岩,问:“你想知道什么?”
顾岩一字一顿:“谈判的筹码。”
邬大勇眼角迅速抽了几下,这个动作让他两只眼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整个人都异常颓废:
“祁建宏在我们县里是个大老板有钱人,所以我一欠债就想到他了,那天看到他从老家房子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牛皮档案袋,我就去拦住他准备借点钱,他当然不愿意了,我就跪下来求他。”
空气非常安静,顾岩认真听着对面囚犯嘶哑又无力的坦白。
“除了谩骂我什么也没得到,但我看到了牛皮袋上的东西,我搞it太久了,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是什么。”
邬大勇用力吞了下口水,浑浊的眼珠子一缩,彷佛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自信似看着顾岩:“那是个暗网交易代码。”
“你破解了。”顾岩笃定地问,“这就是筹码。”
“对,这就是我威胁祁建宏的筹码。”
“交易的是什么?”
“——画。顾大警察,你们很早就见过这个‘筹码’了。”
会见室窗外的乌云悄然飘远,投射而进的光柱变得非常明亮,宛如缄默迂久的患难者终于寻得一丝希望,化作灼热的光感打在穿着囚服的邬大勇和挂着警官证的顾岩身上。
刺啦——
良久,凳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邬大勇的眼神紧紧追逐着顾岩起身的动作,然后语调有些哀求:
“那些画真的只是我从暗网下载打印的,我有老婆孩子,其实我也很看不起这些买家和卖家,你相信吗?”
顾岩不置可否,只是把椅子推回原处,冷静地道:“我会去查你说得这个网站。”随后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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