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查案这方面那么感兴趣,当初没想过走法医这条路吗?”
话音落地,何让尘动作明显一顿,少顷继续整理书桌:“没有呢,考公竞争多激烈啊,我不行的。”
顾岩把书本放好,柜门一关,打量着那个背影,刚想开口说什么,忽而口袋里另一个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是局里配的小手机。
“怎么了?”
“顾副啊,”电话那端响起禾丰县孙大队的声音,“祁墨那个我处理好了,罚了点款……”
顾岩听着孙大队的汇报,脚步挪动至书桌旁,看着何让尘逐渐放缓的动作,少顷直接坐在凳子上,语气平淡:“行,我知道了,祁墨的受案调解发我邮箱一份。”
最后几个字响起,何让尘刚刚放缓的动作顷刻间得自然利落起来,甚至开始蹲下收拾地面的包装垃圾,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好的,好的……没问题,等会我就整理好发给你邮箱……”
电话那边孙大队还在回应,但顾岩的眼神却久久注视着何让尘,眸底浮现出一丝细微的笑意。
“对了。”几秒后,孙大队突然提高嗓音,“今一大早那个保安还来所里说什么要金链子呢。”
顾岩反应很快:“等案子破了,这个保安后面我会处理调解。”
“行,那我这边先忙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何让尘好奇问:“什么保安?”
“之前我们发现有人在井底烧纸祭拜。”
何让尘惊疑:“谁?”
顾岩沉思片刻,决定把这部分透露出去,解释说:“罗念慈,当时我们带她回来审讯过,她也承认了,当天路过那口井,把祭拜亲戚剩余的黄纸点燃后丢进井底。”
“祁清的妈妈。”
“嗯。”
“不对……”何让尘轻声呢喃,随后一点点挪动步伐,停在顾岩身旁,“怎么会有黄纸呢?”
顾岩问:“什么意思?”
何让尘后腰靠在书桌边沿,长腿随意交叠,语气沉沉:“罗阿姨不可能烧黄纸的,她买不到的。”
顾岩盯着他侧脸,神情凝重。
“禾丰县在被开放商选中准备建设养老院的那年,本就稀少的白事店铺完全被收购关闭了,原来开店的那些老板拿了一笔钱也都关门了。”何让尘说,“开放商重新招商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殡葬服务,而这几家店铺都没有售卖黄纸的。”
他顿了顿,视线望向窗外,嗓音似乎有些压抑:“我前年去买的时候就已经买不到了,禾丰县土葬很早就被禁止了,公墓又规定不允许焚烧,所以那些店铺老板也不再售卖黄纸了。”
书房内两人一站一坐,彼此均沉默不语。
片刻,顾岩起身掏出手机,还没等他拨号,何让尘便调整站位,在他面前小声询问:“你要去禾丰县吗?能带我一起吗?”
他们两人距离极近,彼此对视。顾岩面色冷静,拿着手机,目光逡巡在何让尘嘴角努力挤出的一丝笑意:“可以,我得先打个电话。”
“谁?”
“方青松。”
两个半小时后,牧马人缓缓停在禾丰县路边,何让尘刚推开副驾驶下车,就看见抽着烟的蒋磊小跑过来,嘴里喊着:“这边,这边!”
“蒋磊警官。”何让尘把门一关,“方主任他们来了吗?”
“别提了!”蒋磊猛吸一口烟,“痕检兄弟们刚下高架就遇到车祸了,晚高峰加上两车道,拉着鸣笛都挤不出去,这会正往这边赶呢。”
何让尘的目光凝视着不远处拉起的警戒线内,早就搭建好的几个照明灯把那一小片区域照得非常明亮,几个小警员围着那口枯井,四周异常沉寂,静谧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我们先过去。”刚下车的顾岩余光扫了眼何让尘,随后抬手拉住他新外套衣领一拽,“别发呆,跟紧我。”
“哦哦,好的。”何让尘边走边转圈调整身位,直到和顾岩并肩而行时,才压低声音问,“顾岩,我是不是得喊你顾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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