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让尘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树后躲避,但他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是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漂亮姐姐时,小声说:“我……准备回家了。”
“你的家长呢?回去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女警蹲下,帮他整理书包袋子,“刚好我下班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何让尘沉默着盯着女警衣服上的徽章,又扭头抬眼看着派出所大门口,少顷才好奇问,“姐姐,你们身上这个是警察专属的徽章吗?”
女警微笑着:“是啊,以后你在有什么帮助都可以找我们哦。”
“那可以帮我抓坏蛋吗!”
“当然啦,”女警耐心解释,“只要提供了大坏蛋干了坏事的证据,我们就帮你抓住大坏蛋。”
何让尘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警,少顷用力点头:“好!”
“那我送你回家。”
“谢谢警察姐姐……”
“好新鲜的称呼,警察……姐姐?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你啊。”
……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沐浴着夕阳,缓缓地远离禾丰县派出所,身后晚霞在警徽上落下一抹绚烂明艳的余晖。
也许是那天因为被警察送回家,所以那条总是孤寂的路并不漫长,反倒有种久违的安心和欢喜,在何让尘幼年的心里萌芽了一种对警察莫名的信任和依赖感。
所以成长过程中的很多次,他都会趁着何渭不在家,偷偷跑到派出所对面坐着,有时会把作业带出来写,有时候就那么晒着太阳,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穿着警用制服的人。
街道边的梧桐枯枝摇曳着抖落树叶,泛黄的枯叶飘飘扬落下,被风猛烈一吹在空中打个旋,一翻转,就变成夏季翠绿的新叶落在19岁的的何让尘肩上。
他摘下叶子,抱紧了怀里的鲜花,少顷转身准备离开,忽而视线一瞥:“警察姐姐!”
当年的女警已然成熟老去,她想了一会才记起眼前这个俊俏的男生是谁:“是小让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长那么大了……变得那么阳光帅气了,放假了对吧。”
“我今天休息回来,有些事情。”
“不是暑假吗?”
“我在打暑假工嘛,今天特意调休的,”何让尘眉眼弯着,柔声道,“姐姐,我先走咯,下次,等我毕业了,回来请你吃饭。”
女警摆手送别,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今天是这孩子妈妈的忌日啊。”随后她扭头视线望向远处山峦,那是禾丰县坟地的方向——
楚江宴之墓。
何让尘跪地,嘴角挤出笑意:“妈妈,我考上医科大学了,后面就没办法经常来看你了,要去市区打工……不过,妈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姐姐。”
远处微风徐来,山林里虫鸣一声长,一声短,声声悠远。墓前火焰燃烧冥币,火星噼啪作响中混合着路过的人群杂音——
“哎哟……这不是老何家那口子的墓吗?”
“就是那个不要自己丫头给送走的人……”
何让尘恍若未闻,脸上表情未动丝毫,依旧是微笑着把买来的祭品丢进火堆,直到最后一张丢进时,火焰猛然窜起,燎过他的手指,然后他愣住了,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手指僵在空中。
其实被火苗短促一碰并不是很疼。
——但何让尘却觉得那火焰从指尖一路烧到了心底,把那些遗留在脉络的余烬再一次重新点燃,带来无法愈合的剧痛。
火苗跳动的形状清晰烙印在那双琥珀色瞳孔深处。
——漫天飞扬的黑色浓烟还在救护车的窗外盘旋,残留的热浪依旧扭曲空气。医护人员举着备用氧气面罩准备重新换上。
“何让尘……你听我说……”
受伤导致的痛感不断袭来,灰色血沫再次从何让尘口中咳出。顾岩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抹去嘴角血迹,轻声重复:
“你听我说,不管二十年前站在火场外的人是谁,你提供的证据都非常有力,足够帮楚江宴摆脱这二十年来的浸润之谮。”
“相信我,相信你的……顾警官。”
因为靠在顾岩怀里再加上虚弱,何让尘逆光的瞳孔看起来有些涣散,眸底却似乎透着欣慰。他保持这个姿势,将苍白的侧脸自然贴在顾岩掌心,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蹭过顾岩的指腹。
其实他已经无力发出任何声音了,是顾岩通过口型猜出的。
——火灭了。
这场燃烧了二十年的谮火终于烬灭了,在无数次哽咽、悲寂的尘年里,完成了缄默的昭然。
井底惨案宣于众
“近日引发社会广泛关注的庐阳市禾丰县“井底白骨女童案”取得重大进展。经过警方缜密侦查,犯罪嫌疑人于数日前被成功抓捕归案。今日案件正式移送庐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即将进入司法程序……”
医院的单人病房内贾萱萱开着手机外放听着新闻直播,皱眉嘀咕:“这祁墨和罗猎真是丧心病狂,一个禽兽不如想侵犯小女孩,一个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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