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玉佩的流苏穗子,耐心十足地将缠在一起的穗子理好。
柔软丝滑,仿佛羽毛一般划过掌心,痒痒的。
半晌后,他觉得很渴,将晚上剩下的一点冷茶喝了个干净,掩去面颊上的红。
修改后的《恨海记》还在他的枕边,陆观南犹豫了好久,放下帐子,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翻看。
这一夜,对陆观南来说,是十七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夜。
他做了春梦。
……难以启齿。
十七年来,从未对何人动过情意,更从未有过这样的梦,这样的情绪,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清心寡欲的。
梦里他却神魂颠倒,痴痴叫着阿凌,那般不知羞耻地施以引诱。
被他压在身下,紧紧抱住的少年,面容模糊不清,陆观南只记得他像一池盈满桃花的春水,声音动听极了。
陆观南捂着眉眼,轻叹息,喉结滚了滚,反手将《恨海记》塞到枕头底下。
李十三……真的很该死。
下床的时候腿都软了,险些被床边的靴子给绊倒。
蔡媪
平昌公府。
陆渊将收到的密信烧掉,脸色阴晴不定。
流觞道:“公爷,要不要再派一些人?”
陆渊摆摆手,取出一方帕子,擦掉手指上的纸灰,“暂时不用,以免打草惊蛇。凌纵……陆观南一直跟着他吗?”
“是,据回来的人说,陆观南处处保护着凌世子,唯恐他受到伤害。”
陆渊蹙眉,有些惊悚,又厌恶的样子,“他到底是真的喜欢上了凌纵,还是在为了活命而作假?”
流觞想了想,道:“属下觉得陆观南不似作假,他替凌世子挡了好几剑。况且……属下斗胆,若说他为了活命,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刻意迎合,逢场作戏,却是不太可能的,公爷您也知道,陆观南他并非这样的人。”
陆渊听这话,脸色更古怪,“竟真的喜欢上男子了,还是凌纵这样的好色之徒。他也真是出息,这些年我教他的东西,都进狗肚子里了。”
流觞不敢言语。
“罢了,血缘肮脏之人,提了膈应。”陆渊扔了帕子,“大公子最近在做什么?与薛王走得近吗?”
“回公爷,大公子昨夜才见过薛王。”流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大公子,与薛王保持距离?公主受尤承之事牵连,被诛杀,薛王和韩氏一族正受陛下猜忌呢。”
“现在不必了。”
陆渊烤着火,淡淡道:“上次尤笠的凶案,本想推波助澜,除掉凌纵。谁知道结果没等到凌纵死,却是尤承贪墨通敌被灭族,凌纵倒是安然无恙地从织蝉司出来了。因着做假供,陆府和祁王府的梁子又结下,已经到了彻底无法收拾的局面了。”
流觞皱眉道:“是,偏偏如今祁王还领兵在外,属下听说,手底下的士兵都很服他,威望颇高。一旦祁王继位……”
“第一个死的,就是我陆府。”陆渊像火炉中加了些炭火,语气稍重,“所以不管如何,一定要推薛王上位。”
流觞心下一惊:“公爷这是下定决心了吗?”
陆渊直直盯着跳跃的火苗,沉声道:“假供和闫庚密信一事,我已经没有选择了,祁王和凌纵必须死。”
“是!”
……
陆朝雨看完二哥陆辰荣,可怜地叹气。
自从陆辰荣上回在春夜坊出丑,丢了陆府的脸面之后,父亲再也没准许他踏出家门一步,眼前的情形就跟圈禁差不多了。
“小怜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陆朝雨问婢女莺儿。
提起小怜,莺儿哭诉道:“四小姐,您不知道,小怜这伤怕是好不了的。本来今日就可以好的,谁知道那蔡嬷嬷又来找事,竟将小怜从床上推了下去,磕破了头,血流不止。那蔡嬷嬷还耀武扬威的,就跟没事人一样。”
陆朝雨惊道:“竟有此事?为何不早说?”
莺儿抹着眼泪:“蔡嬷嬷不许我们说出去,还威胁要扣我们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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