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嘉礼突然喊“林衍,你也过来。”
赵凌成只有在舅舅看闺女时,才舍得拉下口罩,他也说:“去吧。”
林衍还想推辞,祁嘉礼却说:“磨蹭什么呢,快来。”
一帮破衣褴褛,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谁敢想他们能种出那么多土豆。
曾风看着都有点生气了,因为陈棉棉左一下右一下,又是远景又是近景的,对着一群糟老头连摁了十几下快门,胶卷马上用完,他还一张都没拍到呢。
而且邓西岭邓大队要来,他还要拍几张合照呢,陈棉棉简直浪费胶卷。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叮咛咛一阵马铃响,再加嘚嘚的马蹄声,一帮老右派极默契的站了起来,笔挺立正,红小兵和民兵们也是,赶忙立正。
其实自行车速度也很快,拖拉机也是,但泉城的地方领导们还是习惯骑马。
对了,曾风还没吃过烤全羊,只是听说过。
但他自打来了农场,肚子就是空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于是赶了过去。
可随着骑马的人穿过绵延的土豆长龙越来越近,他却转身就跑。
可才转身,他就碰上一直在农场却没份拍照的邓双全。
对方一声冷嗤:“胆小鬼白泡子,哈哈,被我魏叔吓到了吧?”
最先到的是魏摧云,因为邓西岭身体不好,又是好兄弟,他兼理一部分工作。
而他向来讨厌,也痛恨右派们,不过他性格比较直爽,有功会夸。
策马沿着一帮老右派跑了一圈,今天难得的,他点头夸赞:“干得不错。”
跃下马又看曾风:“一个小农场竟然能产这么多土豆玉米?”
有个老头笑着说:“是工农兵思想的力量,让土地长出了多多的粮食。”
红小兵们在点头,刚想说对,魏摧云却说:“滚你妈的,那是化肥和雨水的力量。”
好吧,他虽然又凶又坏,但还算事实求事,而且他竟然震得住红小兵们。
场面很诡异的,陈棉棉要是祁嘉礼,也会受不了。
因为就在下放前,他是河西兵的司令员,但现在成了阶下囚。
不过相比凶巴巴的魏摧云,邓西岭就显得亲切多了。
他骑一匹特别温顺的短脖子马,走得也慢悠悠的,还得魏摧云搀扶着下马。
他其实是被曾风给忽悠了,以为果然,陈棉棉只是个挂名的。
所以下了马,他先笑着对右派们说:“去忙你们的吧,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紧接着拉上曾风的手就开始夸了:“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指挥官生的儿子会打仗,不过三天时间,瞧瞧这劳动成果,就可见曾小将的统筹协作能力有多强了。”
右派和民兵,红小兵们又去干活儿,搬土豆了。
魏摧云也以为能在三天内起出几万斤土豆,果然是曾风的运作。
而他其实不带脏字儿也能讲话的,他主动握曾风的手:“看来西岭说得没错,知识分子也并不是个个狼心狗肺,懂革命的知识分子,曾风同志,你很优秀。”
曾风有点尴尬,因为陈棉棉叼一根狗尾巴草,就在远处站着。
赵凌成不在,妞妞醒了,尿了,他找地儿给闺女擦屁屁,换尿布去了。
曾风也不能独抢功劳,就挠头说:“其实都是陈主任的功劳,她也很优秀的。”
再向邓西岭介绍:“我们基地革委会主任,陈棉棉。”
就,该怎么说呢。
哪怕领袖天天讲女性能抵半边天。
但魏摧云和邓西岭其实都跟赵军老爷子一样,因为是带把的,从小就天然的,自觉自己比女性高一等,他们会赞美女性,但用的是吃苦耐劳四个字。
女性当官,他们也首先要想到钱权美貌,利益关同系。
邓西岭还好,一手拿着手绢儿捂嘴,上前跟陈棉棉握手:“陈主任好。”
但魏摧云只是示意端着大托盘的民兵上前来,拍曾风:“烤全羊,给你庆功。”
15斤生羊肉要烤熟,就会只剩下七八斤,水份会流失嘛。
但是上面孜然花椒,还有胡麻油特有的香味儿,红油飘荡在大托盘里。
该怎么说呢,那三巴掌曾风在这一刻当场忘记。
他已经馋到,舌头生理性的颤抖,嗓音嘚嘚嘚,像只抱蛋母鸡一样了。
但毕竟还要注意影响,要推辞的,他就说:“太铺张浪费啦。”
又说:“不不,这我们不能吃,给红小兵们吃吧。”
瞧他那矫情的怂样儿,魏摧云恨不能再啪啪啪,给他三巴掌。
但当然,干部要搞腐化肯定是要背着人的。
命令端盘子的民兵盖上盖子,他说:“西北角的哨屋,咱们去那边吃。”
邓西岭当然没想请陈棉棉上桌,但肯定要客气:“我们备了些粗茶淡饭招待陈主任和曾小将,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工作,顺便吃点东西,我们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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