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
陈棉棉和妞妞吃馍喝水,林衍踩着油门一路狂奔,出泉城跑了大概80多公里,才到正在进行垦荒工程的3号葡萄园附近。
现在是春天,今天外面又有雨,特别冷,陈棉棉就不让妞妞下车了。
她喝着妈妈给她煮的,温热甜蜜的八宝茶,坐在温暖的车里,好奇的看着窗外。
突然有几颗脑袋凑到了车窗上,在轻轻拍打玻璃。仔细看,是几个十七八岁的大姐姐。
她们浑身湿漉漉的,在朝妞妞微笑。
她们也就是从全国来到西北,支援垦荒的工农兵大学生了,妞妞也朝她们挥了挥手。
再说陈棉棉。
她一下车,先碰到的当然是曾风。
他比赵凌成小五岁,今年其实才刚刚三十岁,但这两年他着实辛苦,都有白头发了。
不过事业的辛苦只是一方面。
他最大的问题是,他去年结婚了,但因为只专注挑选老岳父,没怎么关注媳妇,而他挑的岳父也确实好,申城出身的部委大领导。
但他那媳妇有个麻烦问题,结婚后曾风才发现的,对方有精神疾病,动不动就会发疯。
而且对方是申城姑娘,比较排外,不但不跟着曾风来西北,还总骂他是乡巴佬。
曾风想一结婚就生孩子的,去年还专门回去怀孩子,结果发现媳妇精神时不时不正常,他怕遗传给孩子,裤子一提就回西北了。
他的媳妇是个麻烦,因为岳父是大领导,他不好离婚,但不离婚吧,精神病很可能遗传,他又不敢生孩子。
发愁嘛,他的头发都愁白了。
他打着把破伞,两腿都是泥,大声问:“主任,你还真找到铲车的轴承了?”
陈棉棉说:“我们找来好多,只是需要轴承里的滚珠吧,一个个对比吧,看哪个型号合适。”
林衍也下车了,打开后备箱,招呼几个学生说:“同学们,快过来搬东西。”
妞妞猜得很准,车上拉的是铲车的零部件。
它们虽然都很小,但是质量很大,特别重,小小一样东西,一个男孩子抱不起来,得要两个人才能从车上抬下来。
林衍也算久病成医了,现在啥都会修。
他套了件脏外套,再穿一条脏裤子,不顾满地的稀泥,直接钻到了车底下。
垦荒工程已经到中期了,而陈棉棉是总指挥,曾风是副总指挥。
看到他们俩站在雨中,就有女学生过来帮他们打伞。
但陈棉棉读书时最烦的就是帮领导撑伞,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她从学生手里接过伞来自己打着,就把几个女孩子给打发了。
一年垦四万亩荒地,曾风原以为不可能的。
可现在不但戈壁已经被开垦成了良田,今年又还多种了五千亩葡萄苗,照这个速度,到1975年,他们的计划必定能完成。
他就说:“主任,只要这个水渠能打通,让3号葡萄园吃足水,明年咱们就可以栽树了。”
陈棉棉却问:“新来的学生们怎么样,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还有生病的,多不多?”
曾风手叉腰,点头说:“生病的确实多,附近的医院是只要来一批新学生就要爆满。”
但再笑着说:“那不很正常嘛,我到西北,不也是先被水土不服给上了终身难忘的一课?”
陈棉棉又问:“吃的方面,你们跟村子里商量好,没有为难过学生们吧?”
曾风翻个白眼,反问:“我是那种人吗?”
陈棉棉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厚道人,但我怕万一有人举报学生们呢?”
话说,大学生们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到了西北得先经历一点,水土不服。
具体表现就是上吐下泄,拉肚子或者上火,有痔疮的,痔疮还得爆血。
因为相比南方,西北的气候极端干燥。
学生们当然会哭闹,想回家。
为了哄着孩子们干活儿,曾风他们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各种办法。
首先是,大学生们可以去附近的村子里问村民买各种食物来搞补贴。
村民们习惯抓野鸡野鸭子,还有人悄悄养了鸡,要卖给学生们,曾风他们不会阻止的。
而且虽然葡萄园不需要负责伙食,但隔三岔五的,曾风就会委托民兵队或者钢厂,再或者铁管所,让他们进山里打些野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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