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澄往市中心最亮最豪华最贵的居民区一望,笑道:“车没停地下停车场。要不要捎你一段?”
“不用。”云景秋看了腕表,倒退着跑起来,“我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明天见,老板!”
风扬起他的尾发,更有少年感。
老板的尾音被湮没在晚风里,如同情人暧昧的絮语。
严澄不知道自己何时勾起了笑。
a组策划案进展十分顺利,连凌戈面上的表情都轻松起来,主动包揽了组里小陈和云景秋的咖啡。
云景秋装模作样地拦了拦:“可能会被老板抓住你摸鱼。”
凌戈:“我就是下楼取个咖啡。”
云景秋两指做点烟状,沧桑:“年轻人,经历多了就懂了。”
凌戈:“……”
此种倒反天罡言论一律归为昨晚加班加疯了导致的。
组长离开办公室之后,隔壁组的组员挪到云景秋身边:“景秋,我电脑处理文件格式的软件出了问题。能不能用你的电脑解压一下?”
都是同批进公司的年轻人,不过一个分在a组,一个分在b组。
两个组都在推进策划案,一定程度上是竞争关系。不过b组的方案冠上“预备方案”的名头,对策划案的关注度并没有a组高,也负责了一部分和甲方对接的工作。
而a组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完善写好策划案,两个组与其说是竞争关系,倒不如说是合作关系。
可能这就是隔壁b组组长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原因。
云景秋大方让开座椅:“用吧。”
方岳赶紧挪上来:“感谢感谢!再迟点估计又要挨肖组长一顿骂。”
云景秋长吁短叹。
看啊,他老板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正感叹间,他手机上忽然跳了消息:下午两点,十楼大会议室开会。带好策划案相关资料,要对细节进行展开讨论与展示。
“景秋,”凌戈手里三杯咖啡,侧身撞开办公室的门,“下午的会议你来做展示。现在抓紧做个ppt,做完给我看一眼。”
云景秋眼前一亮,又眼前一黑。
眼前一亮是因为这意味着a组的方案很可能在会议之后就被采用,这是对他们这段时间劳动成果最好的回报;眼前一黑是因为现在距离下午两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他是现在长出八只爪子好,还是现在打电话给严澄求情比较好?
在用他电脑的方岳很是羡艳:“景秋,你好厉害。”
这基本意味着云景秋的实习期能顺利通过了。
“哪里哪里。”云景秋悲愤地灌进一口咖啡,“这叫先萝卜后棍棒,先给我一杯咖啡,再把人当牛马使。”
凌戈笑骂:“贫什么,还不快做?”
云景秋闭嘴了。
订完婚的男人总是很卑微,要经受住主管的考验,才能和老公真正私定终身。
咖啡加了很多糖,很甜。云景秋的午饭时间也仅剩十分钟。
他抹完嘴,带着新鲜出炉的光鲜ppt,刚好和出门下楼进会议室的严澄撞了个正着。
云景秋夹着满手文件,深吸一口气。
他的脑子里闪过下午狂赶ppt的键盘声,凌戈的这个不对重新做,抓紧抓紧,工资还想不想要了的究极pua中,把最后一个字敲进文档中。
他在极限冲刺中赶上了老公的会议,胸口微微起伏和严澄面面相觑。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掷地有声的:“老公下午好。”
黑心资本家
严澄已经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
他像爱卿平身一般的语调说:“下午好。今天你做汇报?”
让云景秋做汇报不是没有缘由的。
凌戈看重他,他是这批进来的实习生里工作做得最出色、完成度也最高的一位。
尽管他有意藏拙,但有些能力终归是藏不住的。
他想当咸鱼,没有人同意这件事。
云景秋无奈点头:“对。凌组长让我来做今天a组的汇报工作。”
严澄比他略高,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他白皙的耳尖。
云景秋面上看着不算特别紧张,进入公司以来连续不断的高压工作练就了他处变不惊的本事。
他只是在地上稍微踮起脚尖,头顶的发梢也跟着晃了晃。
严澄想,此人显然不需要俗套的加油。
但偶尔也可以说两句更俗的话。他开了口:“没事,就算出问题,老公也可以养你。”
云景秋:“呃。”
严澄这是在在反击刚刚的那句老公下午好?
云景秋面颊抽了抽。
无论再来多少次,他在听严澄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心脏在坐过山车。
严澄先一步踏进会议室。
最中央的前排永远是留给老板的,他坐在最佳观赏席,来欣赏云景秋接下来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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