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徽玉。”鱼倾衍忍无可忍,“你目中无人了?还当我是你兄长?”
没大没小,不知尊长。
简直不成体统。
“我不敢”见鱼倾衍动怒,鱼徽玉不敢再辩,只觉冤枉。
“我只是想帮你。与你说认识周大人,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只要你不给侯府添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鱼倾衍起身,将她抄好的家规放至叠满旧纸的角落。
那叠的整整齐齐,约莫到他腰际的纸堆,全是鱼徽玉自小到大抄家规的手笔,记录着她无数次的“过错”。
“长兄是不是觉得我是麻烦没用的人。”鱼徽玉望着面前的背影,声线隐隐落寞,父亲能征战沙场,长兄能执掌家族,二哥能在外替君王父兄奔波棘手的事。
唯有她,受着鱼氏的恩惠庇护,却毫无建树,什么都没有付出。
鱼徽玉是不在乎外面人怎么什么,但她也怕会给身边人带来困扰。
鱼倾衍最厌恶麻烦,他是不是也最讨厌她。
要是寻常,鱼徽玉不会自取其辱问这种话。
现下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酸涩涌上心头。平常人家的兄妹相亲相爱,而他从来没与她好好说过一句话,永远只有冰冷的训斥。
鱼倾衍从不会说安抚她的话,“是。”
鱼徽玉转身离开,紧接着是响亮的摔门声。
屋外的侍从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阖门声从来不会出现在长公子院中。
鱼倾衍站在门前,不曾想鱼徽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突然怎么了?好像要哭了。
太不正常了,以前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发脾气。
夜风渐起。
路上的花草树木在晚时变得阴森,影子摇曳在白墙上。
鱼徽玉抬手抹了眼尾,注意到错杂多形的影子,很快恐惧感代替了委屈,脚下步子愈发急切。
“小姐!小姐!”
身后传来呼唤,鱼徽玉顿足转身。
是方才鱼倾衍院中的侍从,提着一盏灯匆匆追来。
“夜深露重,公子命属下送小姐回去。”
鱼徽玉默默点头,身边有人相伴,恐惧顿时消散不少。
一路上,鱼徽玉暗自心想,鱼倾衍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鱼倾衍这个兄长,日后她不与他多说就是。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想为鱼氏出力,又不是为了讨好他。
这样一想,鱼徽玉心里好受多了。
除了安慰别人,她还擅长劝慰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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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煞旁人
翌日拂晓,晨露未晞,清早的空气湿润,云霞初染,天边泛起青白之色。
鱼徽玉踏着尚带夜寒的石径,照例为父亲送去晨药。
回京的这段日子,父亲每日的汤药都是她送去的,鱼徽玉闻惯了苦涩的药气,药香早已浸透衣袖。
今日才端起药盏,鱼徽玉就嗅到一丝陌生的腥气,与往日的清苦截然不同。
问了熬药的侍女,侍女告诉她,是昨日左相送了一味止血的药材来。
想起昨日与父亲的不欢而散,鱼徽玉心下暗忖今日说话要软言妥协。
然根本没有必要,平远侯如同昨日之争没有发生过一般,一见到女儿来了,立即令侍从取来一
只紫檀锦盒,盒上缠枝纹路蜿蜒,雕工精巧。
“父亲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平远侯眉间含笑,眼中隐有期待,比女儿还迫不及待。
鱼徽玉照做,锦盒轻启,一支新式的嵌珠花钗静静躺在里面,钗头南珠圆润,流淌着温润的光华,金丝绕成缠枝模样。繁美程度,怕是宫中能匠也要费上不少功夫。
“喜欢吗?”平远侯细细观察女儿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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