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马腾,自诩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西涼猛虎,竟会全数投降?
这意味着,谢喬展现出的力量,足以摧毁马腾的意志,碾碎他的尊严。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显得格外刺耳。
众将士大气都不敢出,方才斥候所描述的天塌地陷与马腾投降的结果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灵魂戰栗的场面。
韩遂心中翻江倒海,他与马腾虽有纠纷,却也是亦敌亦友多年的兄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马腾的性情,此番投降,绝非贪生怕死,定是被逼到了绝境。
谢喬,她究竟有何等通天手段。
仅仅数日,便讓马腾十万部众如此溃敗,甚至彻底折服。
马腾敗降,那么她的下一个目的,毫无疑问,一定就是金城。
换做是他,又能撑多久。
不,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韩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讓他更快地步马腾的后尘。他必须思考,必须找到一线生机。
马腾之败,或许败在他立足未稳,军心浮动。更重要的是,马腾麾下悍将虽多,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几乎没有能为他运筹帷幄的谋士。
勇而无谋,一遇挫折便容易军心浮动,此取败之道也。
可他不一样,他有他的子房,成公英。
传令!韩遂的声音恢复了一丝镇定,全军戒备,加固城防!所有兵马收缩回城,派出所有斥候,严密监视谢乔军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报!快!
他要布防,提前准备,绝不能轻敌,他绝不能重蹈马腾的覆辙!
数日后,金城已是严阵以待,城头之上,刀枪如林,旌旗招展。
每隔十步便有一锅滚烫的金汁或热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城墙垛口后,无数双緊張的眼睛,死死盯着东方那片空旷的地平线。
城中百姓闭门不出,街道上一片肃杀。巡逻的军士脚步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張与凝重。
然而,预想中的大军压境并未到来。没有震天的战鼓,也没有蔽日的烟尘。
等来的,却是一名亲卫的通报。
主公,城外来了一人,自称是谢乔使者,请求入城相见。
讓他进来。韩遂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派使者,无非是想兵不血刃,前来劝降罢了。他倒要看看,谢乔会派何等能言善辩之士,用怎样的花言巧语来动摇他的军心。
片刻之后,一名身材高大的使者,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低着头,走进了韩遂的大帐。
他步履沉稳,面对主位之上的韩遂,没有行礼,只是直挺挺地立着。
见状,韩遂的眉毛紧蹙。好大的架子!
区区一介使者,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他正要开口呵斥,性如烈火的梁兴已然按捺不住,厉声喝道:大胆!见我主公,为何不拜!
谢乔使者对呵斥声置若罔闻,緩緩抬起手,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一瞬间,大帐内,如同被冻结了一般。
帐内众将,瞬间哗然。
来使,竟然是马腾!
谁能想到,谁敢去想,谢乔遣来的使者,竟然会是刚刚投降的马腾。
就是这顶大帐,不久之前,兄弟二人还在这里畅饮忆往昔,兄友弟恭,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以这样一种身份,这样的境地,再度相见。
韩遂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贤弟,别来无恙。
马腾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同
样维持着平静:托兄长的福,愚弟安然无恙。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帐内将领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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