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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2 / 2)

诛,皆大欢喜,就算有过错,也是用刑过度的轻吕卫之过。

毕竟,人终究死在他们手上。

大理寺在算计他。

不,不是大理寺在算计他。

季承宁冷冷地想。

从他答应接下这桩案子起,所有被牵涉进来的人,都在盯着他。

“快,”季承宁沉声道:“就近送到房中,叫陈缄来。”

季承宁面色阴沉,目光落在张毓怀脸上。

半干涩的血块凝在头发上、睫毛上,诡异异常,看不出样貌。

陈缄迅速过来时,见到张毓怀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呦,小侯爷,您这是刚从乱葬岗挖出具尸体来逗属下玩的?”

季承宁按了按眉心,“别说笑话。”

陈缄好脾气地哎了声。

他不愧随军数年过,先给张毓怀喂了止血散,又命药僮去煎补血养气的药,而后干脆利落地剪去张毓怀身上和破布一样的衣服,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房中血味愈发浓重。

被擦去污血的伤口渐渐暴漏出来,最深的一处在大腿处,犹如一只狰狞的红蜘蛛伏在死白的皮肉上。

陈缄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温柔小心,但速度飞快。

他一直觉得,与其磨磨蹭蹭钝刀子割肉,不如伸头一刀。

张毓怀疼得身体发颤,却仍紧咬牙关,一线混杂着血丝的唾液顺着唇边淌下。

季承宁皱眉。

二指一捏张毓怀的两腮,迫使他张嘴,而后飞快地塞进去块干净麻布。

恐他咬舌自尽。

陈缄刚包扎好他腿上的伤,见季承宁若有所思地盯着张毓怀看,纤长苍白的手指虚虚刮过张毓怀脸上的伤口,“可惜,长得如此清秀,这样深的伤口定会留下疤痕,日后可做不得官了。”

以此人乡试第一的成绩,若不出意外,本次会试,定然也名列前茅。

“小侯爷,”他倏地凑近,温婉秀丽的脸在季承宁眼前放大,他温声问:“要不要,用让他快速醒来的办法?”

“哦?”

“两军对垒,常有细作潜伏在军中,抓到后动刑过重,但还要拷问,或者换俘时,既不要人死,但也不要其活太久,就用一种药,能使人精力大增,若小侯爷同意,我可在他身上试试,一刻足以。”

“回光返照。”季承宁冷漠地评价。

陈缄摸了摸鼻子。

“不必。”季承宁起身,“无需急于一时,你只当他是寻常病人便可。”

他虽有话要问张毓怀,但绝无杀心。

至少此刻没有。

若用此药,张毓怀必死无疑。

如果只杀张毓怀,皇帝、士子、清流都不会满意,但他会因此获得世家豪族的好感,更何况,他本就是公侯之家的郎君,天然,就该与豪门大族休戚与共。

但他很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

若不杀张毓怀,如从前那般杀主考官,平息物议,更换策题了事,提前拿到策题的世族们一场空,亦会对他心生不满。

同样,这种粉饰太平的举动,未必就会讨好皇帝。

季承宁一路思索着回书房。

崔杳不在。

但桌上似乎放了碟白白的小东西。

季承宁上前,定睛一看,乃是四只肥肥大大的兔子,胖得不像兔,倒像球。

碟子下镇了张小小信筏,道:家有急事,请世子恕我早离官署。

崔杳敬拜。

季承宁移开目光,捏了一只肥兔子,放入口中。

酸甜的果酱与醇厚的奶味相融合,瞬间在口中扩散。

季承宁又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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