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环住了季承宁的手臂。
后者没有抗拒。
于?是,他的手向上,在胸口?处停留,微微下压。
果见季承宁再也撑不住,脱力般地?倒下。
正好,被他牢牢圈在怀中?。
周彧已经说不出此刻的滋味了,莫大的痛惜和莫大的满足一同充盈胸口?,矛盾的感觉几乎要将他分成两半。
“怎么了,眼眶湿湿的。”他的手指在季承宁脸颊上游走,发颤的睫毛无?意识地?蹭过他的指尖。
这?点亲密实在太过无?足轻重,却足以让周彧如同饮下能使人忘忧的烈酒般,飘飘欲仙。
季承宁不语。
胸口?的起?伏依旧无?比剧烈。
“有孤在呢,小宁,”周彧也不恼,手指一下一下地?摸过季承宁的头?发,后者没有给他任何反馈,可他甘之如饴,并且,无?比满足,“你别怕,孤会陪着你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所?以,小宁,你也要,永远陪着孤啊。
周彧满足地?心想。
……
行刺之事的主谋很快有了眉目。
季将军怒极,故而,这?次查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都迅猛。
而季承宁在得到结果之后的反应也很简单,以牙还牙——杀。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两座城。
此刻,太子书房。
近侍将季承宁近来?的动向尽数汇报给周彧,末了,有些犹豫道:“殿下,季将军如此行事,会不会引得两地?世族不满。”
不是会不会,而是早就不满了。
“小宁遇刺,心头?不痛快,对主犯狠厉些理所?应当,”周彧抬起?倦倦的眉眼,语气淡淡,“更何况,匪类死有余辜,欲刺杀小宁,不仅仅是想取小宁的性命,更是想阻碍朝廷的决定。”
近侍无?言。
的确,季承宁本就决心整顿两地?吏治,刺杀无?异于?将天大的把柄送到了季承宁手中?。
周彧漫不经心地?吹去药碗中?的热气,“小宁为国拔去蛀虫,这?是天大的好事。”
顿了顿,故作无?意,“对了,小宁最近有没有去,崔押运官那?”
“回殿下,并无?。”
“哦。”周彧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他语气虽淡淡,眼角眉梢却笼罩着一层喜色,仿佛听到这?话,连口?中?的药都显得没那么苦了。
近侍道;“殿下很是在意那位崔大人?”
久病无?神的眼倏地?看过来?,竟也冷若寒霜。
近侍蓦地?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殿下息怒,是属下多言,请殿下降罪。”
“你也是关?心孤,才有此一问。”
周彧搁下药碗。
玉匙与药碗相?撞,咔地?一声脆响。
他微微笑着,“那崔杳算什么东西,也配孤在意。”
从始至终,他在意的,唯有季承宁。
没去,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宁,他弯起?眼,要是围在小宁身边那些不知趣的东西,都能一个个地?让小宁看清他们的面目多好,那样,他只?有小宁,小宁也只?有他。
就像,小时候一样。
……
距离行刺,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季承宁日日难眠。
不是想起?崔杳,而是想起?那几个死人。
闭上眼,人头?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
他并不怕尸体,只?是每每意识就要抽离,那人头?忽地?变了,从一张狰狞恐惧的脸变做颗靡丽艳绝的美人头?。
长眉高鼻,又生着双再张扬不过的桃花眼。
是,季承宁面无?表情地?想,他的脸。
若是他再执迷不悟下去,落在崔杳脚边的,或许,就是他的脑袋。
“唰啦——”
门外仿佛有什么声响。
季承宁一瞬间弹起?,抓紧了身侧的刀刃。
是,谁?
“杀了他,你若是下不去……
窸窸窣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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