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抚平过,只觉得这几日家里热闹了不少。
账房里,黎芸轻轻搁了狼毫细笔,听见门外儿子的笑声不禁一顿,少顷后偏头隔着微微敞开的窗户看向外面,温柔笑道:锦堂,入夜怕是有场凉雨呢。
那他俩还陪着孩子胡闹,说今晚要一起放灯祈福。白锦堂听了也不由得失笑。
展昭感受到了一阵掺和着湿气的凉意,他起身,白庆走上前来将地上的竹条和被展昭编出了个大概雏形的花灯架子都收拾好,在一旁说:风雨要来了,这些老奴都先送回西院吧?
有劳庆伯了。展昭侧首温和一笑。
白庆躬身点头,拿着东西先下去了。
跟着白玉堂胡闹了好一个时辰的白芸生才反应过来,他盯着白庆的背影看了许久,又急匆匆回头盯着展昭,结果见展昭身边什么都没有,不禁抿了抿唇,然后慢慢看向白玉堂,问道:二叔,我们晚上不是说好要放花灯的吗?
其实白芸生想问的是,展叔叔忙活了那么久,灯呢?
展昭在一旁心虚的抓了抓鬓角被风吹动的几缕碎发。
白玉堂瞅了展昭一眼后才意识到什么,突然捂着胸口佯装剧烈的咳嗽了几句,连账房里刚起身的黎芸都惊动到了。
白芸生小脸都揪了起来,心疼的拉住白玉堂的衣袖,然后又谨慎小心的瞄了展昭一眼后,凑近过去小声地问白玉堂:二叔,你是不是今天嫌药苦,把药偷偷倒掉了没喝?
白玉堂一时哑然,下一刻便提紧一颗心望向了展昭,他还真怕自己这好大侄子说的话让猫儿上心了!
展昭脸上没绷住,忽然抿唇偏头笑了起来,好一阵后他才看过来,睁大双眼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盯着白玉堂,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白玉堂,你不会真这样干过吧?
白玉堂被自家好侄子坑了一把,僵着脖颈,迅速冲展昭摇了摇头。
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浪费一滴药!
黎芸刚好走到门口,听见的便是自家儿子自以为小声的这句私语,又目睹了白玉堂和展昭之间的一系列小动作,觉得分外有意思。
芸生?黎芸走下台阶,招呼儿子过来,又看向已经走到展昭身边的白玉堂,对他二人道:起风了,咱们去小厅喝杯热茶。
今日上午祭祀,午后白芸生又跟着白玉堂一起玩闹,黎芸都觉得孩子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许多。
进了账房旁的小厅,邹婶已经在一旁的翘头小桌前煮茶。
外面风声渐起,枝桠间才长出些许的嫩绿叶芽都有些承受不住这骤然来临的凉风。
黎芸在座椅上,正和白芸生说明今夜不能放花灯的缘由。
展昭和白玉堂还没分开落座,两人走进厅后停下,站在一处,肩膀碰着肩膀。
展昭手腕轻轻一动,趁机用手背轻贴了贴白玉堂掌心,无人察觉,他仅仅片刻就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了。
白玉堂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展昭跟没事人一样,摸了他手之后从他身边走开,就近在跟前的靠椅前坐下。
白玉堂脚步轻移,微微歪头盯着展昭的侧脸,纳闷着:猫儿胆子也日渐被养肥了,如今竟然敢当着大嫂的面摸自己的手,学会占爷便宜了!
展昭被白玉堂这如实质般的视线紧紧盯着,好像白玉堂之前逗弄白芸生时的细枝还没丟,此刻正被对方攥在手心,一下一下抚弄过他脸颊似的。
展昭承认这几个月,别说白玉堂了,他好像也憋的有些慌。
展昭被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他觉得这不像是正人君子该冒出来的念头,至少此刻他不应该。
外面还只是刚刚起风,阴雨还未至,天光依旧微微亮着。
展昭正襟危坐,他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嗓子,抬手时,指尖轻轻滑过额头。这一瞬间的遮掩隔绝了白玉堂炙热的视线,也让他迅速藏好了自己难以启齿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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