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吃一些,晚膳就没怎么用。周巧绕到女使跟前,将一碗酒酿鸡蛋捧起,极具温柔道:明日还要上早朝,吃完臣妾就伺候您沐浴更衣,早些安置。
唐峻将酒量喝了,鸡蛋囫囵个儿吃下去,擦好嘴就起身同周巧回房。夫妻二人牵着手,他在周巧的体贴柔情里,越是心中意动。
这夜放过帐,房里灯灭,丫鬟们悉数退了出去,无人敢扰主子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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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小太监传完消息就立时退走,正值稽查期间,内官们的眼睛都盯得紧,各宫爪牙不能露行迹,不宜走动,呆得久便有暴露的危险。
周皇后体恤,没留人,她要起身,平翠就过来给她披氅,关切地问:娘娘在忧心二公主那边么?
寝殿里暖和,刚才那个太监却留下一股外头的寒凉,周皇后抱着暖炉子搓手,让平翠将她扶到罗汉床去坐。
坐定后,她便道:不是忧心她。
平翠把旁边煨热的甜羹端过来,伺候周皇后喝下一勺,瓷勺刮着碗沿,有叮当细声。
周皇后听着那清脆声响,接着又说:二十四衙门里咱们的人已经不多了,早先姑母留下的被官家和罗家拔除得干净,而今这些只效忠于本宫的,胆子就越来越小。宋玥华把内官的稽查分给唐绮亲信来做,本宫在想她是谁的人,又要干什么。
平翠又舀一勺甜羹,吹温后喂周皇后吃了。
她道:宋玥华此人,家境一般,在庆州算不上名门,只是普通良籍,为官这些年,一直是铁面无私秉公办事。
周皇后思索一番,道:依你所言,她更不该是个怕事的主儿,怎会把内官稽查推给唐绮的亲信办?
她考恩科那年,正好遇到罗党匡扶寒门,故此,她身负罗家知遇之恩。奴婢曾听人说,她住在西郊民巷,每年民户门争抢地盘,左右展出的新檐压了她门楣,她也不吭声,是个很忍得的。想必因此才能不受贿赂,躲过先前一劫。三殿下现今去了翰林院,就挨着督察院办事处呢。
等平翠说完,周皇后眼中疑惑顿失,她睁大眼道:是唐亦在动。
娘娘想得比奴婢深。平翠恭顺道。
周皇后抿了一下唇,又道:唐亦,本宫竟然把他给忘了,他动便是合乎情理,唐绮与他现下不仅有了杀亲之仇,还有着夺妻之恨,这姐弟两个彻底离心了!甚好!
不知是殿中哪处的窗户没能关严实,一缕冷风溜过来,罗汉床中间小几上,灯烛火苗忽地被扑熄。
好在寝殿内还留有地灯,平翠就着光,搁下碗要去点烛,周皇后拉住她的手,笑说:不点了,黑一些好,黑一些便没人看得清。
平翠意会到她话里暗含的旖旎,木着脸笑了笑,扶她回帐时,又道:娘娘不必可惜二十四衙门的小鱼小虾,巧姑娘那里还没能成事,您只用耐心等着,何况还有远北侯。来日娘娘必定权倾朝野,为这山河之主。
周皇后揉捏平翠的手,躺下后说:也好,有弊就有利,唐绮若叫她亲信当个公正廉明的好官儿,就连刑部也要一起动,她断唐峻的臂膀,在孩子没出生前,还不得来对本宫唯命是从。
平翠被拉进了帐,又是一夜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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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院协同六科,稽查百官如火如荼。
再过三日就是除夕,弹劾的奏折送至御前,成兴帝病中起身,靠在软垫上听下边的人争吵不休。
唐峻和唐绮各立在一旁,任由督察院院首和刑科给事中唇枪舌战。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勤政殿满堂坐着的,不管是内阁几位阁老,还是六部各位尚书,军机处总府大人,没有一个劝。
当大官的全都商量好似的不参言,所以余下站立的大理寺丞、翰林院院首等,其它文官更就屁也不敢放一个了。
督察院院首面红耳赤道:此事铁板钉钉!刑科本该督监刑部,你失职不察!此刻岂敢在陛下面前推诿狡辩!
刑科给事中一身素净官袍整洁无比,脸上突出的青筋彰显他的愤怒。
下官上任至今,殚精竭虑从不疏漏!刑部早年旧案,桩桩件件牵涉周氏,下官当初怎么没有上书呈报御前!倒是当初抄国舅府,查下边牵涉的党羽,不是院首大人主事办的吗?!
成兴帝听得愤然,猛地推落跟前一大堆折子,那些奏折哗啦啦翻滚下去,宣纸不经折腾,有些直接扯裂。
众人见龙颜怒,纷纷住嘴。
殿中终于鸦雀无声。
成兴帝锐眼在堂下扫视一圈,而后拢拳咳嗽几声,道:办!该革职的革职,该入狱的入狱,不管是刑部还是其它各部,但凡证据确凿,全部交给大理寺!曹大德!
曹大德忙不迭走近几步:奴婢在。
成兴帝说:宣锦衣卫指挥使谷允修进殿!
曹大德忙出去领了人回来,谷允修入殿就跪,中气十足道:臣恭听陛下令!
他挂着指挥使的牌子,现在许多事却都是皇帝让那崔漫云去办,闲了这许久,终于也该轮到他了,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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