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拂衣不知该怎么办,便只得呆呆地坐在榻边陪着,很快耳畔边传来身边人平稳地呼吸声。
她凑近了?些,确认苏道安已经睡着了?,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站起身,走到了?屏风后。
桶中?的水已经凉了?,但好在正是夏日里,唐拂衣散下长发浸到水中?,倒也并不觉得冷。
发丝游走在指尖,唐拂衣摸索着,像是在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一般,一点一点耐心地将头发捋顺。
赈灾一事?是一柄双刃剑,办好了?就是名垂青史,办不好是万人唾骂。
若朝堂上的谦让原本就是其他人做的一个局,那么李昌平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在给萧景琪使绊子。
但大约也并非是想他真?的出什么问题,只是想拖一拖后腿,让他落得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让萧祁对其失望。
如?此说来,这李昌平便极有可能是三皇子或是五皇子的人。
但如?此分?析似乎也还是有些说不大通。
若三皇子和五皇子真?有李昌平这样的狗腿子在绵州帮忙打点,本应是更?加积极的要争取到这赈灾使的位置才对。
毕竟想要害人有的是机会,像这样既能立功又能得民心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大皇子本就低调,为了?陷害这样一个人而错失良机,怎么想都有些得不偿失。
“嘶。”
手下似乎是勾到了?什么头发打结的地方,头皮被拉扯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唐拂衣忍不住低唤了?一声,歪过?脑袋,小?心翼翼地将纠缠在一起地头发扯开。
长达两年的牢狱生?涯使得她原本的头发几乎坏死,从?锁骨往下地部分?都被剪掉,养了?半年总算是养回来一些,却依旧并没有长得很长,因?而洗起来也更?快些。
而方才那一阵痛感亦是将她云游的神思拉了?回来,唐拂衣眨了?眨眼,意识到现在时间已经不早。
她拿了?毛巾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又快速用清水擦了?身子,躺到了?苏道安榻边铺好的被褥上。
由于?只是临时扎寨休息,帐内的陈设都较为简单,苏道安的这个矮塌应该是惊蛰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特意搭的,至于?其他人,自然也就只能在地上将就一晚。
唐拂衣侧身看着苏道安,自己?洗个头的功夫她已经从?侧卧转为仰躺,那睡姿称不上多优雅,但看着却十分?乖巧。
今日之事?,小?公主是否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唐拂衣并不了?解,但她大概率能够猜到的是,苏道安就算知道,也不会多管“闲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
自己?如?今所思考的这些皆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待到明日上了?山,恐怕就连这一床被褥都会成了?奢侈。
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一夜好眠。
天边方才翻起白肚,惊蛰便进到了?帐篷里将唐拂衣叫了?起来,几人一起将能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才将苏道安也叫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和早餐过?后,便又骑马上路。
正午时便赶到了?彭州以北,扰月山下,本该是有车马宽道铺陈于?绿意盎然地广袤坡地,如?今却已只剩一片汪洋,一眼都望不见尽头。
而这汪洋之下,亦不知沉睡了?多少无辜地生?灵。
一路走来还能断断续续见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灾民,甚至有半大点的孩子,瘦骨嶙峋,跟在队伍中?,因?为脚步不稳而不断地被装来撞去。
苏道安总是看不得这般景象,但要运送给轻云骑的粮食和药物又不能动,她想分?些钱给他们,却又被唐拂衣制止。
“公主,他们都是灾民,你若是将钱给了?他们,恐会引起争抢,到时候弱小?者才是真?的难以自保。”她将苏道安拉到身侧,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苏道安抿了?抿嘴,面上还有些不忍,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做什么。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