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领着孙校尉进了议事堂,叫来裴家军里的重要头目,除了裴芸和顾莲,其余人都来了。
裴青禾笑道:“当日我们裴氏被流放,孙校尉一路护送我们至幽州。沿途多有照拂。这份恩情,我裴青禾没齿难忘。”
“如今孙校尉主动来裴家军,大家都来见一见。”
孙校尉忙笑着冲众人拱手:“朝廷已经没了,我算哪门子校尉。大家直呼孙成就是。”
裴甲裴乙不必说,裴氏女眷也都相熟。后来的如冯长等人,一边热络寒暄,一边不动声色地掂量孙成的分量。
孙成做了十几年朝廷武将,也不怵眼前这些流民出身的头目,笑着和冯长等人寒暄。
裴青禾笑着叫来卞舒兰,吩咐做几个好菜。
只有当日孟将军来的时候,才有这等待遇。
冯长心中了然。看来,六姑娘定然是要重用孙成了。
有个别的心中酸溜溜的,私下和冯长嘀咕:“总该讲个先来后到。这个孙成,腿都跛了一条。手下也就二十多个人。凭什么一来就压我们一头?”
冯长皱眉头,迅速看一眼不远处的裴青禾,低声道:“快住嘴。六姑娘这么做,自有打算,哪轮得到你来多嘴。”
裴青禾正好一眼瞥了过来。
心里泛酸说怪话的,立刻住了嘴。
当日晚上,厨房准备了几道肉菜。也不算如何精细,大块炖肉管饱。
孙成吃得还算克制。二十多个手下像饿狼一般,风卷残云,将碗底都舔干净了。
孙成有些惭愧:“他们跟着我逃出来,一路上就没吃过饱饭。让六姑娘见笑了。”
裴青禾温声道:“放心,来了裴家军,不会让大家会儿饿肚子了。”
孙成诶了一声,眼眶忽然发热。半晌才低声道:“当日京城被破,乔天王一把火烧了皇宫。皇上和皇后都被烧死了。”
“宿卫军死了大半,剩下的几乎都随司徒大将军逃去秦州了。”
“六姑娘,我也不瞒你。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投奔渤海军的。郡王殿下还活着,大敬的江山就没亡。我到底是朝廷武将,总盼着继续做官。”
“到了冀州附近,我们就遇到了强行征兵的渤海军……”
说到这儿,孙成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没亮出身份,他们就冲我们射箭。我原本带了五十多人,被乱箭射杀了近一半。这等做派,和反贼没什么两样。”
“我无路可去,只能来投奔裴家村。”
投奔(二)
回忆起来时路上的坎坷艰难,坚韧如孙成,眼睛也红了,声音渐渐沙哑:“这些兄弟,都跟了我多年。我不愿去秦州,他们二话不说随我做了逃兵。一路上风餐露宿,没吃过饱饭。没死在路上,却死在了渤海军手中。”
“我甚至没能替他们收尸,只能仓惶逃来幽州投奔六姑娘。”
“六姑娘愿意收容,还在众人面前抬举给我脸面,我感激不尽。从今日起,我孙成这条命就是六姑娘的。”
孙成神色坚定地跪了下来,给裴青禾磕了三个头。
裴青禾没有阻拦,在孙成磕头表过忠心后,才伸手扶起他:“从今日起,你就是裴家军的人。”
“有我裴青禾在一日,就不会饿着你们任何一个人。”
“眼下情势纷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仗。你领兵打仗是好手,不过,毕竟初来乍到,冯长他们对你还不服气。你先领一营百人,让大家伙儿看看你们领兵打仗的能耐。”
方大头就是一营头目,手下有一百人。冯长等人也是。
孙成一来,就能领一营人马,已经是破例和优待了。
孙成心中有数,拱手应道:“那些吹牛的大话,就不说了。总之,六姑娘看我日后表现就是。”
方大头一直在远处等着,等孙成表完忠心过来,方大头领着孙成一行人去安顿。
二十多个人,分了三间屋子,床铺被褥都是新的。躺在干净的床上盖着绵软的被褥,军汉们幸福地快哭出来了。
“今天像做梦一样。”
“可不是么?老大说要来投奔裴家村的时候,我心里直犯嘀咕。今日才知道,老大的决定是何等英明。”
“别喊我老大了。”孙成的声音响起:“以后大家都是裴家军,只听六姑娘号令。”
军汉们都跟了孙成多年,轰然应了。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大头那个傻乎乎的,现在都是一营头目了,还很得六姑娘看重信任。以后我们好好表现,是不是也能和他一样做头目。”
这话一出,众军汉的心思都活络起来。
方大头是个夯货,往日经常被众人欺负嘲弄。三年前断了右臂,成了废人。是孙成出言恳求,裴六姑娘才留下了方大头。
谁能想到,短短三年过来,裴家村成了裴家军,裴六姑娘威名远扬。方大头也跟着鸡犬升天,人模狗样的。看得众军汉既羡慕又眼热。
孙成瞪了那个多嘴的一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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